白青这种好干净的还好。 但像西屋那俩小混混,门口堆着小堆的垃圾,屋子里就更不用说了,他俩住的那不叫房子,叫垃圾场,大狗窝。 顾培在抬脚进院的时候愣了几秒钟,但还是踏脚,把他干净到纤尘不染的意大利皮鞋踏进了沉淀的沽水中,跟在林白青身后,一路穿过琳琅满目的尿布,内衣,进到内院,上了台阶。 鲍春明正好在浇花,而因为他屋子背萌,白天他就会把花盆端到林白青的台阶上晒太阳,举着壶,他笑着跟顾培打招呼:“我姓鲍,喊我鲍哥就好。” 顾培手指:“这些菜是这位先生您种的?” “要菜啊,别人当我不行,谁敢偷我一苗菜,我咒谁八辈祖宗,但小林大夫不一样,只要她想吃,随便摘。”鲍春明大方的说。 对面的老太太说:“可拉倒吧,天天沤溲尿浇菜,谁偷你那个?” 又对顾培说:“这位先生你不要他的菜,那就是恶心人的埋汰玩艺儿。” 鲍春明据理力争:“谁家种菜不浇粪,你们吃的菜也是浇了粪的,你们这些假干净。” 又对顾培说:“想摘就摘,瞧那油麦菜正好能炒一盘。” 顾培还真停下了,军绿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这平常的衣服在他身上都格外的鲜亮,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来,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还真弯腰了。 满院的人更惊了,心说小林这对象瞧着干干净净,肤白貌嫩的,咋眼皮子这么浅,难道他就闻不到那盆菜味儿难闻,要贪几苗菜。 在人们的疑惑中顾培拿卫生纸一垫,端起了一盆。 鲍春明心疼死了,那么肥嫩一盘油麦菜,他竟要连盆端走一起炒啦? 但这时顾培问他:“您家是住在……” 鲍春明指:“后面。” 顾培把菜端起来,送到了鲍春明的台阶上。 一盆又一盆,当着大家的面端走之后,他蹲到台阶上,把刚才浸湿的地方擦的干干净 净,然后把纸扔进了鲍春明家的垃圾桶。 邻居们又疑惑了:这人咋这么怪,不就个台阶嘛,他也要弄那么干净。 鲍家媳妇跟大家小声解释:“听说他从小就长在国外,M国。” “那怕看不上咱白青那寒酸的小屋子吧,哎呀他进去了?”一大爷说。 大家一看,果然,顾培弯腰,撩帘子进门了。 林白青上辈子跟顾培的相处中,也经历了他的审美变迁,一开始他喜欢欧式简约风格,后来慢慢的就会喜欢上简中式的风格,一开始喜欢住楼房,后面就会喜欢上四合院。 但他的装修风格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全是伟寂风,通俗点讲也叫古墓风。 而她的小屋子是叙利亚风。 胸罩内裤挂在中间,做饭的时候凳子垫锅,做完了再擦干净来坐,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书和针筒,床就更窄了,没地儿放衣服,枕头就是衣服做的。 虽说还算干净,但着实不雅,所以顾培进门之前她正忙着收拾。 但她才扯下内裤,他已经进来了,林白青赶忙把内裤压到了枕头下面。 窄窄的屋子,顾培又太高,一进门碰上她的电灯泡,打的电灯泡咣响唧响。 林白青也很尴尬,说:"不习惯来这种地方吧。" 顾培想坐的,但仅有的一张凳子太矮了,他目测了一下,估计自己坐下去会像是蹲,于是就坐到了床沿上,但床旋即嘎吱一声响,他于是腾的又站了起来,因为床居然是晃的。 见窗台上有报纸,叠起来塞到床角下,试着床稳了,再坐下,这才说:"我留学的时候也住过这种地方。”又说:“你的房子特别温馨,布置的也好。” 那当然,虽然窝小,但林白青布置的可温馨了。 看桌子上有本红皮大笔记本,顾培翻开来看了,但一看,他皱眉头了。 因为字迹着实潦草,而且涂涂改改,圈圈划划,简直无法入眼。 仔细辨认过,他又说:“这是护理笔记吧,你记录的很详细,就是分类不太明确,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教你,让你的笔记更简洁,重点也更突出。” 那其实是招娣的笔记本,林白青另拿过一本来,坐到了顾培身边,凑脸过去,指着说:“那本红 皮的是我妹的,这本才是我的。" 作笔记也讲天赋的,林白青手把手帮招娣列过格式,但她的笔记做出来,却总是会搞的乱七八糟,说多少回都不管用。 林白青的就不一样了,她跟顾明一样,每天诊了几个病人,都是什么症状,病情怎么样,用了什么药,病历一份,晚上还要自己记录一份,这一份字迹娟秀,一条条一行行,罗列的极为工整,简洁明了,顾培翻了翻,又看了眼林白青,这是头一回他见有人记笔记字迹比他的还要工整。 看她的笔记,简直赏心悦目。 顾培在专心看笔记,林白青在专门看他的脸。 她的皮肤在女孩子中都算最好的了,但比起顾培的似乎还要逊色了点。 她摸过他的手,触感凉凉的,跟玉似的,看他脸上皮肤那么细,林白青就想试试他脸上皮肤是个什么手感。 她还想捉捉他的脉。 顾培当然很健康,但医生捉脉,病脉居多,健康的脉很少。 林白青挺好奇的,像顾培这种身体机能由内而外的好,而且正值人生黄金年龄的人,那脉像会是什么样的,一定特别的蓬勃吧。 突然,只听一阵脚步声,林白青听着是招娣回来了,腾的要站起来,鼻子碰上顾培的下巴,顿时疼的眼泪都飚出来了,转到桌旁捂着鼻子。 而招娣一进门,就看到魔鬼小叔坐在床沿上,她姐捂着嘴巴在哭。 作者有话要说: 卫军:想劝又不想劝,心思复杂中……招娣:我姐被欺负啦!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