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尚本是个不入流的小老师,因为林白青的关系今天总算混上了点脸面。本来以为今天能跟大领导们拉一拉关系,套套近乎的。林白青这句话说出来,还想拉关系,套近乎? 他的脸在此刻都丢完了。 不等他辩解,林白青又说:“楚老的病是我治的,我比谁都了解他的健康状况,他刚刚才扔掉拐杖,这段时间除了锻炼身体,就该卧床静养,出门于他的身体不好,你干嘛非要逼着我请个病人,怎么,在你看来楚老的身体健康比不上灵丹堂的开业更重要?" 为大夫的好处就是,一切,她都可以用身体健康做借口。这个理由无可挑剔,顾怀尚被她怼了个哑口无言。 林白青回头,对马厅长说:“真没想到马厅长您能来参加我们的开业庆典,承蒙不弃,一会儿上台帮我们剪个彩吧。" "好哇,咱们一起上台吧。"马厅长笑着伸手,握上了 林白青的手。 就这样,张牙舞爪跃跃欲试的楚春亭不着痕迹的,被孙女给摁回去了。自此,现场再没有一个人提他。 该上台剪彩了。 顾培抽了个空,过来问:“一会儿要上台,你没问题吧?” 这就又得说说顾培了,他私底下跟她相处,总是慌里慌张,手足无措的。但在公众场合,他向来风趣幽默,谈吐自如。 林白青不一样,私底下她很自在,但一到公众场合她就会局促,紧张,不安。而在上辈子,招待领导,讲话,剪彩,在全是顾卫国,林白青从来没有干过。 但既然已经做好独自拥有灵丹堂的打算,就算不行,林白青也得上,她说:“我可以的,没问题。" 接下来就该她上台讲话了。林白青拼尽全力,想发挥好一点。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按理,柳连枝要嘛在睡觉,要嘛已经走人了,楚春亭,既她不请,他应该也不会来,但上了台,抬头一看四周,好家伙,林白青看到柳连枝,她站在医疗废料焚烧站的旁边,正望着她。 楚春亭居然也在,他已经能扔掉拐杖,行走自如了。 他没有进院子,一帮人簇拥着,站在围墙外面,也在看着她。 而几欲擦枪走火的外婆和爷爷之间,只隔着一道墙。 幸好墙稍微高了那么一点,不然他们回头就会看到彼此,他们是会克制一点,彼此你来我往吵几句,还是干脆挽起袖子打一架? 看着那样的场面,叫林白青怎么好发挥? 她忘词了,磕磕巴巴讲了两句,低头去看稿子,就见稿子上的字全像长了脚似的,跳了起来,她捉都捉不住。 幸好雇的主持人比较有经验,赶忙上台,引导着林白青随便讲了两句,就把她的稿子拿过去,替她读完了 掌声稀稀拉拉的,要下台时,林白青正好迎上顾培,目光严肃。这就又得说说林白青在婚姻里的心魔了。 她上辈子的丈夫顾卫国虽然是个穷丘八出身,但江湖,场面,尤其是应酬领导,上台讲话一类的事向来都做的格外漂亮。 林白青天性内敛,一上台就会羞涩紧张,上辈子也是,只上过一次台,表现不佳,被顾卫国说叨 了半辈子。 虽然她明知道顾培性格跟顾卫国不一样,但上辈子的婚姻阴影,让她生怕顾培也要笑话她,念叨她。 不过还好,顾培走过来揽上她拍了拍,说:"第一次上台都会紧张的,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等下回你就不紧张了。" 林白青本来特别沮丧,顾培说的话也没啥营养,只是普通的安慰,但因为上辈子有一个总在嘲讽她,否定她的顾卫国,于林白青来说,下回就不紧张了’几个字,在此刻就是最好的情绪价值了。 她点头:“嗯,下回我肯定会表现的更好的。” 至少她下回上台之前,外婆和爷爷她会搞定,没有那两根导火索在空中滋滋滋,她不那么紧张,就肯定能表现的更好。 红花一剪,牌匾一揭,灵丹堂就算正式开业了。 订的饭店就在东拱门,一站路的路程,还不用过马路,顾敖文父子,顾怀尚父子,再有穆成扬和顾培,带着宾客们步行过去,先上饭店。 林白青本来看到楚春亭了的,但出去找了一圈儿,没找到。 蹦趾了半天都被她死劲儿给摁回去的爷爷估计很生气,走了。 回到药堂,林白青得跟刘大夫算一下礼金。 刘大夫抱着一大沓钱,又怕又惊喜,嗓音都变了:“一万七千六。” 林白青也给吓到了:"怎么会那么多?" 刘大夫小声说:“柳教授掏了六千六,后来楚春亭楚老派的人来,翻了一下礼簿,当场掏了八千八,剩下的才是别的宾客们掏的。" 又指着摆在柜台上,红绸垫底,还扎着大红花的两只大犀角说:“但不管是啥都比不上这两块犀角,这犀角咱要当成辅药,药引子来用,即使每天用,咱们也能用二十年。" 犀牛角目前已经被禁了,但只在禁止添加在中成药中。但如果有危病人需要,当作药引子用是可以的。 而以它为药引,每副药只需一到三钱,碾成粉沫,洒进药里头即可。两只大犀角即使放开了用,也能用二十年。 那两只犀角确实是今天收到最贵重的礼物,就连沉香在它跟前都黯然失色。它还被刻意摆在柜台上,任人观瞻。楼梯上响起柳连枝的声音:“青青,这犀角是楚春亭送的?” 林白青和刘大夫同时回头,刘 大夫笑着说:“对。” 柳连枝下了楼,伸手抚摸了一下其中一块,对林白青说:“这一块是当年我开化工厂的时候,买来装饰桌子的。" 又说:“我听说他搭礼搭了八千八?” 刘大夫忙说:“礼金不过个心意,其实你们搭的太多,我们心里反而有压力,以后不好还呀。”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