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吃点心时间没有太久。
没过一会儿,卡鲁·彼多掀开门帘进来报告。即使有了公主大人的亲自吩咐,这位年轻的骑士长还是不太相信他们之间的“恋情”,于是这次也主动请缨,想要亲自守护殿下。
即使之前为了便于行事,安德烈的说法是他们想单独在大陆上游历,以婚前蜜月的形式巩固感情,但公主殿下显然对此有另外的想法。
依据公主殿下的意思,他们今晚应该在王城外不远的一个知名温泉胜地度过,之后前往风景秀丽的东部海岸,沿着岸线在诸多城邦的接待下观光一圈后,安稳地返回王都。
卡鲁正是来商议行程的。
即使最终该如何决定还得仰赖殿下的心意,但如今身为此次出游卫队长的他需要对全局有着把控,如此才能更好地规划采购事项与人员管理。
听完卡鲁转述的、由公主大人亲自定下的行程安排。安德烈与宝拉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不可避免地都有些无奈。
安德烈条件反射就要直接否决,宝拉伸出一只手轻轻制止了他。
显而易见的,公主大人先斩后奏地在城门前派出了这么一队人马迎候他们,料想来也是对该如何安排稳操左卷。
在双方人数悬殊的情况下,一昧的反对很可能只会激起反效果。
“就先依照母亲的意思规划吧。”安德烈只能说。
骑士长大人恭顺地鞠躬,转头进行旅程的安排,车内的两人一魂也陷入了沉默。
安德烈微微颦眉,两只手指轻轻捏着眉心,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身为公主殿下唯一的孩子,安德烈知道自己母亲对于他本身的爱护实在是有些过多。
这也不能怪她,这位本该成为国母的女性确实因为过去的经历有些缺乏安全感,也对自己此生注定只能拥有的唯一一个孩子有些溺爱。
但偏偏是在这件事上,母亲此番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感到无力。
他光想着自己如果有了一个未婚夫的身份,便能以蜜月为借口,名正言顺地跟在一旁保护在宝拉·露丝维尔身体里的哥哥了。
但却因为他的行为,导致他们要被母亲安排的行程捆绑,不能为哥哥解咒……哥哥甚至昨晚才表现出不适,说明即使这个咒术暂时得到了处理,但显然还是有着紧迫的时效。
本来说好的秘密行动突然被升级成了庞大的队伍,又从本该自由隐蔽的探索变成了母亲定好的行程安排,少年又是愧疚又是焦急。
他攒紧拳头,晨光从窗口照进来,映着火红的瞳色,竟给人觉得其间泛着点点水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计划被打乱,同样心下不安的宝拉只是微微一顿,便立刻有了新的主意,她镇定自若的样子让一边的里奥列珐不由投过几眼特殊的神色。
“没有关系,公主大人会出此下策也是对你关心则乱,”她温和开口,一如安德烈那沉稳可靠的王兄,“机会很多,姑且先稳住公主大人吧。”
“谨言慎行,你的话应该马上就会传到公主殿下的耳中了。”里奥列珐提醒道。
无需他的提醒,宝拉自己也心里有数。那位超越了时间的美丽公主殿下显然对自己唯一的孩子十分爱重,之前在二皇子线时就会暗中对女主百般刁难,身为攻略对象的自己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
也正是如此,她才领悟到该如何应对公主大人。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唯有使用迂回的软招子,反而能摆脱她的控制,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既然大家都担心他们的感情不好,那么好给他们看就行。至于其它更多的东西,只要找个借口便能打发。
“快些让开,我要进去。”
她扬着眉毛,示意侍女将眼前守在泉水边面红耳赤的卡鲁·彼多赶走。
“……露丝维尔小姐,安德烈殿下还在里头!”
骑士长大人通红着脸颊,紧紧闭着双眼,大张着双臂死死挡住路口,“就算是您也不能轻易进去!”
“真麻烦,他是个男人,男人有什么好怕的?”陈宝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都说这个池水是最好的,我泡泡怎么了?”
“卡鲁殿下可仔细闭好你的眼,二皇子妃的身体可不是给你看的。”
米莉身为她的侍女,显然也很快学会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好本领。
也无怪卡鲁紧紧闭着眼。山后有许多温泉,这位千金小姐居然在自己的池水中泡了一半,听说还有更好的泉水就身着浴袍直接出来了,甚至大言不惭地派人在门前喊话,说要与安德烈殿下“鸳鸯浴”,要安德烈殿下以外的人通通退下,实在是有些放浪形骸。
即使安德烈殿下对此至之一笑,让卡鲁上岸“让位”,可卡鲁·彼多自己可接受不了这回事。在他看来,二皇子殿下必定是被宝拉·露丝维尔下了什么蛊,迷了心智。身为忠心耿耿的跟班,他必须努力让殿下回心转意,保住贞操。
“快些让开!再不进池子,我可要感冒了,到时就是你害的!”
宝拉叱他。
可卡鲁·彼多的脑筋就和他的身体一样梆硬僵直,无论究竟情况如何,他就是铁了心要尽力劝阻二皇子妃的蛮横无理,好让她知难而退地回转心意,维护二皇子的沐浴清净,这是他身为不喜欢宝拉·露丝维尔的臣下唯一能做的、身体力行的谏言。
“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见卡鲁·彼多闭着眼都还对自己严防死守,宝拉气恼不已。
她对米莉使了个眼色,也不顾侍女有没有领会,便直截了当地将她往侍卫长的怀里一推,趁卡鲁·彼多慌乱的时候轻轻蹲下身子,灵巧地从骑士的身侧钻了过去。
这儿不愧是公主殿下亲自重磅推荐的温泉胜地,硫磺的泉水自斯帕山的地下涌出,在山腰的凹陷处汇聚,形成大大小小的水窝,宛若女子后腰上的一沃。
琼白的泉水腾腾冒着热气,因为温差而乖顺氤氲地浮在水上,像极了在锅里打转的棉花糖。
在热气的包裹下,陈宝拉跺着脚,哆嗦着把小披风王地上一丢,下饺子似的把自己丢到水里。她一入了水,就仿若被温泉灭了火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