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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明显很急啊。
赵氏眼睛一转,收了神色,盖上箱子,冷淡道:“我那日有些糊涂,把价钱说错了。”
芜月:“那是多少?”
刘婶道:“六十万两。”
好么,连芜月身后的家丁都面露讥诮了。
什么说错了,分明是看见江绫月带来了这么多银两,认为她着急想要宅子,才临时抬的价。
芜月听完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掀开眼皮看了眼赵氏。
那双眼睛只是如湖水般清透,也如寒潭般沉冷,被她一看,赵氏竟觉着遍体生寒。
宅主说好了买五十万,要是她能六十万卖出去,那多出的那十万不就归她了么。
刘婶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刚才那一眼,竟让她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不就是个有点钱的外室,连个妾都算不上,牛什么牛,有本事你别买啊。
“我不买了。”芜月淡淡道。
什么?!!
赵氏睁大眼睛。
“你便是住在这附近吧。”芜月冷不防地问道。
赵氏不她为何忽然问这问题,但还是答道:“是啊,不然宅主也不会托我来代为卖宅子。”
芜月点头,淡淡道:“选在这处,原是相中了僻静,若是有你这种人做邻居,想来也无法安宁。”
这话一出,赵氏脸立马红了,愠道:“你什么意思?”
芜月也不同她分辩,直接道:“意思就是,我不买了。”
说完她就手一挥,示意家丁把银子推走,竟是扭头就走了。
赵氏咬牙看着芜月的背影,眼看她和那一车车银子都要消失在拐角,大叫一声:“姑娘留步!”
就算被人下了面子,她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如今这形势,那十万两是不能指望了,但原来的佣金也是她这辈子挣不来的银子,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银两飞了。
于是她也顾不得面子了,一溜小跑赶上芜月,满脸堆笑道:“姑娘,您急什么,价钱都是好商量的,这么大笔买卖,还不带讨价还价的,您说十万两,那就十万两好了,我看您也是诚心买....”
赵氏兀自在那叨叨,芜月缓缓转身,道:“让我买,可以,你从这里搬走。”
赵氏被这句话弄懵了,呆了半响才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同你这种人做邻居,”芜月道:“嫌烦。”
赵氏:“.......”
那赵氏虽出身不高,但多年来靠着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也混得风生水起,还没被人这么接连着当面怼过,只觉着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芜月见她不说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姑娘慢走!”赵氏急了,她虽住在这附近多少年了,但老宅破旧,地方又偏,怕是连五十两都不值,跟那佣金没法比,搬走就搬走吧。
于是赵氏腆着老脸把芜月劝了回来。
也是芜月没经验,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一般数额这般大的交易都会兑换成银票。银庄验过货,兑成票子后,又是转让房契写下合同的文书工作,待都忙完时,都快到中午了。
一切结束后,芜月将房契收好,准备打道回府—— 虽说宅契已经算是她的了,但是由于荒废许久,还不能住人。
赵氏拉了个拉住了个家丁,挤眉弄眼地问道:“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心中有气,非要打听明白了芜月是哪家外室,之前是在哪个馆子里的,好在离开前在邻里间好好传播一番,出一口恶气。
府中家丁素日里大多不喜江绫月,但那赵氏的小人作态也是令人生厌,于是此时倒是起了一丝护主之心。
只听那家丁轻蔑一笑,道:“你且听好了,那是我们江府的嫡出大姑娘,母亲是一品诰命,父亲是当朝正二品大员,与你这么个东西说了话,都是抬举你了!”
“啊?!!”赵氏只觉着满腔的气愤化作了无奈的阴郁。
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这间宅子原来的主人了,也不过是个从四品,谁知那个她以为是妓子的姑娘,竟身份那么尊贵。
她刚刚抬价的事显然是被看穿了,那姑娘家里那么有势力,别再派人来收拾她吧。
想到这,赵氏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里,挂上了出售的大字,连夜收拾东西拖家带口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