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孤德不配位,试问,那萧之禄在位的这二十三年里又做过什么?”萧暮何站起身,于石阶之上不紧不慢地踱着步,他浑厚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一身金色盔甲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他没走一步,身上的铠甲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若不是孤,如今燕北早就被北边的满姨部落所夺,你们以为你们这些食君之禄的臣子们,还能苟活到现在?”“你们说孤杀君弑父,可现如今你们也都看到了,萧之禄还活着,并未死。”“试问——”他的视线忽然扫向众人,冷哼一声,“孤,杀了哪位君又弑了什么父?”话落,萧暮何将后背的披风一掀,随即稳稳地坐于王座之上。他的动作霸气侧漏,如高高在上又气势逼人的王。“萧之禄的亲笔禅位诏书,你们业已看过,如今还敢说孤名不正言不顺,所谓君为臣纲,你们作为臣子那便是目无天子,不忠不贞!”萧暮何一席话掷地有声,震动了每个人的耳膜。“迟穆他作为两朝元老,竟然挟持先帝,举兵造反,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们竟就如此愚蠢被他牵着鼻子走。”大臣们连呼吸都觉得多余了,根本不敢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太重,会让萧暮何觉得他们也有反心。“王上,都是我们被迟穆蛊惑了心,才会和他一起造反,求王上饶臣不死。”一怕死的大臣跪着爬出来,声嘶力竭地求饶着。有一人求饶,那剩下的便都跟触动了开关一般,纷纷开始哀声求饶。“孤说了,只要你们往后对孤忠心不二,孤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萧暮何沉声道。“王上宽仁!”“王上英明!”“王上神武!”一场反叛,就这么被萧暮何轻而易举的平息了。从此以后,再无一人敢动不该动的心思。毕竟萧暮何这人,是真的狠,倘若不能一招制敌,那边是引火上身自寻死路。迟穆已死,如今放眼整个燕北,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之对抗。……“紫依。”川乌一把抓住了一看见自己转身就想走的紫依。“放手。”紫依冰冷的视线落在川乌抓着自己的手上,她眸光微凝。“你答应我不走我便放手。”川乌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紫依没好气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桎梏,她转过身,凌厉地眸子瞪着他,“我跟你之间,根本不熟。”“……不熟?”听着这话,川乌眸光微颤,眼底满是受伤之色,“我找了你许久。”他隐忍中喉间的刺痛,看着她,眸光里满是思念。“找我做什么?”紫依一看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那珠串不是我的,是我捡的。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说完这话,她又忍不住地后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川乌,自己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说话越说越难听。甚至有些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于她的真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抛开那个不谈。”川乌朝她走进一步,“你与我之间,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熟吗?我们三年前就已经见过了。”“你别跟我提三年前!”一听到这话,紫依的眸子瞬间红了起来,“我警告你,三年前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她想的很清楚,她喜欢的人是那个一袭白衣文质彬彬、如风光霁月一般的月殇。她从未喜欢过川乌。她讨厌川乌。更甚至,她恨过川乌。真奇怪,人就是这么的矛盾。明明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可她却分的那么清。“我……”川乌见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的紫依,心脏呼地一紧,“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不必对我这样低声下气。”紫依抬眸,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落锦的女儿。”说完,她便转身直接离开了。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忘掉那段阴暗的过去,更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你。她配不上他。所以希望他能够离自己远一点。她不想有朝一日,川乌在知道她那段过往以后,对她露出厌恶的神情。再一次,川乌看着紫依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站在原地,久久地。为什么紫依那么讨厌自己呢?难道就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吗?他知道三年前她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可是他不介意。他担心的是她会用三年前的遭遇一直把自己囚禁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治愈她的伤口呢?“川乌哥哥……”云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看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落寞的气息的川乌,这不由得让她响起那日在药房,他也是如此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紫依姐姐。“你,还好吗?”云华站在原地,她没有再上前。只是担心地问着川乌,她能够感受到他现在特别特别的难过。她希望,他能够说出来。“我没事。”川乌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旧望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川乌哥哥,你一定很喜欢紫依姐姐吧?”云华嘴角勉强扯了抹笑,她发现自己想笑,却根本笑不起来。好像她的心情也随着川乌的一样,变成了乌云笼罩的一般。川乌闻言,他落寞地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紫依姐姐方才的那番话定然是无心之过,我想,她应该有她的难言之隐。”紫依方才的话,明显带着某一种情绪在里面。云华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会故意说难听的话去伤人的人。她察觉到了的,紫依在听到自己喊“川乌哥哥”时,她看自己的眼神便冷了几分。只是,她当时还不解是为什么。她想,紫依姐姐应该也是喜欢着川乌哥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