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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羹(2 / 2)

渐明时分,衣裙旋飞,楼小北突兀弓背,腰腹蜷缩,却被美妇人钳了一手上仰伸展。

“式——微,式——微,胡不归?”

隐约连绵哭号尖锐,乐伎缓歌,“雪虐风饕兮,无归路。”

咻!

粉白碎瓷扑簌,利刃破颅而出。耳后珠饰跌落,美妇人头额裂隙,却笑颜依旧,轻柔探指,拔出额上长一尺半的破甲锥。

牵引了楼小北旋身站立,美妇人意味深长一笑。“呃。”闷哼声下薄纱宽袖半透,隐约长形脏器被拖拽而出。揽了面无血色的楼小北下腰而俯身,美妇人启唇道:“飨我以首,兰膏明烛,华灯引。”

熙攘行人瞬时安静,不约而同地凝向赶往高台的人。

闪避倏然抓挠而来的人群,楼南如逆水而行的舟,破浪直上。絮雪无声,投入眸中之时,宛若暗夜繁星,其下一只又一只张了五指的手枝杈般肆意生长,遮挡前路。

隐约暗芒划闪,枝杈间微拢的手将破甲锥投掷,似一场星雨,同繁星交汇。锥刺扎入血肉,猩红滴溅,楼南脚下踉跄,呼出透了血腥气的白雾。

啪!一串糖葫芦砸上僵白的脸,一瞬的凝滞,楼南得以拾起一破甲锥,钻上高台。

篝火高架,火焰簇生所在,李吟敏放下手,挽了畸变手臂,立于投放柴木的台架,向着远处遥遥一望。

颊侧血痕斑驳,楼念北侧首凝来,眼眸猩红,近乎妖异。

满街面孔僵白不再,皮肤经脱水而干枯发褐,牙床外露,犹如行走的干尸,身形拉长至诡异,比常人高出两三个头,挪动间恍如树影攒动。

楼念北穿梭其间,余光中,篝火处,两道黑影接连跃下。

高台同篝火一侧,借了火光,加之添置繁多灯烛,台中敞亮。彩绘雕栏内舞裙飘逸,抬足一扫,便如天降锦缎,烟霞骤染,跟随而至的,却是冰冷剑锋。

锵!锐器相撞,刮蹭刺耳。楼南手背青筋暴起,怀中楼小北因痛楚而弯曲身形。

毫无喘息之机,美妇人甩出绸带捆往行动愈发迟缓的二人。绸带绛红而些微滑腻,像扁平光滑的舌,扯不开,割不动,只寸寸收束中涓涓猩红流淌。

一漆木屏风之隔,高台背面,珠帘同纱幔为风掀开一角,其后金漆棺椁静置。

一手忽按雕栏,楼念北跃上,将三颗头颅放上棺椁。两个面生的,一个面熟的,像三支即将燃烧殆尽的烛,渐次堆叠融化,逸出草木淡香。

如舌绸带枯散,美妇人笑容一僵,猛地推开屏风,冲楼念北尖声道:“给我停下!”

“不是说要头吗?给你。”

“不对!祂们要的是……”因恼怒而狰狞,美妇人扑身,要将他推下高台,却顷刻间碎散一地。

手被染得鲜红,楼小北紧捂腹部,被楼南护在怀中,陷入昏厥。咔嚓,脚下木板脆响。没了灵力支撑,楼阁重归腐朽。楼念北压下神色间的晦暗,给两人服下丹药。

待二人苏醒,楼念北关切道:“还好吗?”

“还好。先回去吧,这里一副要塌的模样。”说着,楼小北将手伸往楼南。楼南牵了过去。

一路雪裹残骨,畸形之物难缠但食人,有心狠的,引了人给它们吃,便可逃走了。三人一路无话,也没提起愈合过快的伤口同少去的那人。

雪静悄悄地下,偶有楼阁垮塌之声。棺椁上三颗头颅冰封,连同发丝都满裹雪粒,却一面容宁静,稍稍□□,同下侧的畸形头颅呈相倚之势。

待三人走远,怀抱滚灯的女孩儿隔了纸面轻吹一口,烛火晃悠悠地明亮了些,活泼不少。楼念北若有所感,翻查一番,滚灯里让他得以重来一次的火烛,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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