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脸终于因为羞耻变得稍微红润，但是刚才情绪一激动，鼻血又淌出来了。
谷溪山出来后就看到宋清河手忙脚乱地擦鼻子。
他知道她从小就爱流鼻血，尤其是夏天其中的一两个月，几乎一周一次。
他走到他身后，把她仰起的头微用力往下按。
“你干什么？”
“别动。”他拨开宋清河挣扎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按着整个身体往前倾，一手捏着她的鼻梁中部。
宋清河刚想说话，谷溪山抢在她前头，“流了这么多年鼻血，还不知道正确处理方法吗？”
什么正确处理方法，她现在的鼻血就像不要钱似的往洗漱池滴好吗！难道要她失血过多而死吗？
宋清河不甘心！她把身体用力往后靠，头使劲往上扬，整个人不知不觉贴到他怀里。
镜子里面的两个人互相用着劲儿。
“你这样鼻血会进到食管里，别动！”
较着劲儿的宋清河被他严肃的声音震惊到，尽管心里不乐意，还是乖乖安静下来。
鼻血毫无阻碍地往下流，一颗一颗像红色的花朵绽放在洁白的池子里。
“你说我会不会死？”宋清河声音幽幽。
“不会，5分钟后还止不住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死了也好，她受够这操蛋的人生了！
安静下来后才觉得后背热烘烘的，谷溪山的呼吸声就在她左脸处。
他是左手在她左肩上，右手绕过她右肩捏住她的鼻子的，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而且两个人之间没话说，所以只有温热的呼吸声。
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你身上好热。”
“……”
“嗯。”谷溪山咳了一声，她竟然在镜子里发现他的脸变红了。
“自己按。”
说完放开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分钟后拿来一袋冰，放在她头上。
“我自己来……”
他并没有把手里的冰袋给她，她的手只好放下去。
好在过了一会儿鼻血慢慢少了，最后止住了。
不过宋清河人中上都是血迹，她感觉有点尴尬，尽力回避他的视线。
谷溪山似乎没看到她尴尬的神色，扶着她：“先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我先洗个脸……”
“用湿巾擦一下就行了。”
她躺在沙发上，看他拿了湿巾靠近自己的脸，“我自己来吧。”
他把湿巾递给她之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宋清河坐起来。
谷溪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再躺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目光灼灼，看着她，让人无法拒绝。
“我……”宋清河妥协了，“那你把电视打开。”
“想看什么？”
“就看历史吧，我也挺喜欢看的。”
谷溪山诧异的表情转瞬即逝，调到了他之前看的节目。
正讲的是北宋灭国这段。
宋清河越看越气，她知道宋徽宗不是个好皇帝，以前觉得把一个艺术家推上皇位，怪可怜的，而且她很喜欢宋徽宗的字画。
可是现在细看那段历史，真叫人怒其不争。
“他怎么这么荒唐啊！”
好歹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哪怕再不适合当皇帝，也要对国家负责人啊。
亲小人，远贤臣，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作死的道路上。
谷溪山被她激动的样子惹笑了，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回来递给她，“冷静，你仔细观察历史的话，会发现每朝的亡国之君都是这样。”
“赵匡胤如果看到子孙这么懦弱，不得气死了。”
谷溪山还在笑。
“算了，我换了，别一会儿你鼻血又流了。”说着他拿起遥控器。
宋清河确实被气的脸蛋通红，不过她还是得看完。
“别换，我还想看。”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因此只有电视发出的幽幽光亮，宋清河脸朝电视侧躺着，谷溪山原本坐在她脚边，但是后来躺到了直角沙发的另一边，大部分时间两人的目光都在电视上，但偶尔宋清河有些历史问题会问他，两人讨论。
别说，还真别说，这气氛是这两天以来最轻松的一次，谷溪山好像心情也很好，笑容挺多，说话也温柔，宋清河听不懂的地方，他解释的很耐心，无论什么时候问他，他都会把电视暂停，解答完了又继续播放。
宋清河心里很感动，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认真对待过了。
在办公室被呼来喝去，在家里被无视，前途茫茫，人情冷冷。
她觉得今晚好像回到了和他交心的日子，什么也不用顾虑，因为是朋友，所以把很纯粹心给对方，把最好的给对方。
可是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很多人，很多感情，让人念念不忘，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寻来，却发现早已不似当初。
何况她和他已经有8年没见过面，4年没联系过了。
不过……
虽然他们都变了，但也许是朋友一场，她仍然能感受到他无言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