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走,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方才撞自己的难道是……
“不对!”
胖子回身一步冲到门边朝走廊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魏禧和魏浥尘的身影,走廊尽头依稀有一抹暗红飘过。
怎么会没人?
人呢?!
胖子刚想继续检查窗户的动作一顿,电光火石间,他赫然朝那抹暗红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朝还在一二楼检查的官兵高声喊道:“官爷!我看到劫持郡主的刑犯往这边去了!”
这一声大喊不仅吸引了官兵的注意,还让这一层的人都恐慌起来,纷纷从房间涌出来,整个四楼顿时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劫犯?什么劫犯!”
“我没听错吧,劫持了天禧郡主?!怎么会劫持到青楼来?”
“郡主不会已经被……”
“好可怕!人在哪呢?!”
“呀!别挤!谁撞我!”
……
“*!”藏在能消除存在感的暗红斗篷下的魏禧暗骂一声,她从走廊往下扫了一眼,竟在官差身后看到了魏漪。
魏浥尘被魏禧半背在背上,披着能罩住两人的斗篷,道:“前面没路了,官兵很快就会上来,你现在就把我放下还能逃出去。”
“闭嘴!别浪费我体力!”
魏禧是真没力气说话,不仅因为麻痹劲还没完全褪去,还因为她这个平时都三步一喘气的身板背长手长脚的魏浥尘实在是太过勉强。
她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官兵铁靴快步踩踏地板的声音,咬着牙加快脚步朝走廊尽头挪去。
她已经猜到此处就是岸芷阁。
萧楚何最常去的花楼便是岸芷阁,这里也有着最多的达官显贵,一旦被看到,这会让魏禧和魏浥尘的事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另外,他们两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被抬进青楼,定然不可能走正路,若是翻窗,临水而建的岸芷阁是最方便避人耳目的,加上他们封锁窗户的行为,也是避免他们从水中逃跑,否则对他们而言开窗明明是更能增加魏禧和魏浥尘暴露的事。
至于具体位置……她此前已经去过岸芷阁的规格更高的居水阁和一水间,醒来所处的房间装修和场地大小、安防显然都都不如那两栋楼,所以她所处的只可能是岸芷阁沿着河边一字排开的三栋楼中的一座。
无论是南楼还是北楼,走廊尽头朝东的窗户外一定是丹阳湖!
但还没走到廊道窗边,身后就传来官兵疾速奔跑的脚步和呵斥声。
“出什么事儿了?”一名青楼女子拉上滑落臂弯的薄纱推开门。
魏禧当机立断钻进了这间房。
“唉哟!谁推我了?”女子惊叫一声,吸引了近处的官兵的注意,他们即刻往这间房冲来。
魏禧推开房间靠东的窗户,双手攀到窗栏上,垂头一看下方并没有停泊的花船,掉下去只能落在水里,可是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体状况溺亡的风险很高。
“我能凫水。”魏浥尘的声音适时响起。
“找到了!贼人在这!”门口有官兵大喊。
魏禧不再犹豫,眼都不眨就往下跳去。
一落入水中整个人就往下沉去,水沾湿伤口的疼痛和求生的欲望逼迫魏禧奋力往前游去。而魏浥尘果然也如他所说,即便双腿伤残至此,居然也游动了起来。
水面一片黑暗,魏浥尘身上披着暗红斗篷,而魏禧一身素白男装,楼上窗口的士兵并没有看出他们俩是谁。甫一破开水面,魏禧就和魏浥尘一同向对岸游去。
就在这时,魏禧听到两声细微的破空声直追而来,她想也不想翻身将魏浥尘压在身下,下一刻左肩一阵轻微刺痛,随机整个左臂失去了力道。
“快走!”
魏禧冲魏浥尘大喊,用最后的力气摘下左臂上的东西——是个针头,紧紧握在手中后身体缓缓向下沉去。
左臂的麻痹迅速扩散,她的头越来越昏沉,耳边是灌水的闷声,听不到其他声响,麻痹感甚至让水流入肺腑的窒息都快感觉不到了,像是不断漂浮着被拉入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海缝隙。
就在她闭上眼的前一刻,隐约看到水面的光影碎成千万片,一个人影破开黑暗,由远及近飞速朝自己游来。
“魏澜你个蠢货,别回头啊!”
魏禧这样想着,眼前最后一丝光晕也遁入了黑暗。
她感觉到来者揽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住,托着她往一个方向浮去,半点不费力,速度甚至称得上飞快。
混沌中,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胸口如同被石块有规律地重压,令她难受地呛出好几口水,终于得以睁眼。
入目是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银冠半束的长发湿湿沥沥搭在脸旁,眉目间却不见半分玩笑的神色,紧拧着眉头,凤眸里是魏禧前所未见的阴沉。
原来救自己的是七皇子,那魏澜呢?
魏禧浑身无力,又烧又冷,伤口还撕疼得厉害,但仍忍着胸腔中的辛辣问:“……魏澜呢?”
“魏澜?”七皇子冷笑一声,像是要把这两个字活活咬碎。
此个名字仿佛点燃火药的引子,魏禧看见那双凤眸中的阴沉陡然炸裂开滔天的火焰:“你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第几次了魏禧?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