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还真没见他和谁玩到一起过。”中年男人悠悠地指了指河对岸,“前些时候差点把他家房顶给掀了,小小年纪真是不得了,不愧……呸”后面几个字在喉咙里了秃噜几下,随着瓜子壳的吐出,含糊不清。
萧瞿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看了过去,河对岸的第三家,屋顶左半边的确缺了大半边的瓦。
她记下了那个名叫庄凡的男孩家的位置,提起两桶水回到了李家。
李老太和李老头坐在堂屋炕上,架在炕上的桌子摆着五碗饺子。见萧瞿一个人提水回来,李老太跑了几步接下她手中的木桶:“你舅舅和舅妈呢,怎么让你一小孩提水啊?”
萧瞿只说给亲戚拜年去了。
李老太一脸怒气,想要骂人,却又咽了回去。
今天李家的早饭只有两人在吃。
由于饺子里也有井水,萧瞿担心水真的有什么问题,只好假装在别人家吃过了。
李老太憋着气把三碗饺子全部倒回锅里。
饭桌上气氛有些不愉快。
萧瞿想走,李老太把她拽了回来:“你妈刚刚打电话来了,你不在,她等会回过来,你在这等着。”
萧瞿只好重新坐回去。
李老太吃饭很快,像是嚼也没嚼似的,两口一个饺子,没一会碗里就见了底。
李老头倒是不着急,倒着小酒,自斟自饮。一顿饺子吃出了珍馐美馔的感觉,满脸红光。
李老太收拾空碗筷,催促道:“就能磨叽,赶紧吃,吃完给我去洗菜。”说着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
李老头像是没听见,眯着眼睛,咂了咂嘴:“你姥姥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味都没品着,就没了。”
萧瞿不知道那个电话什么时候能来,她还打算上午去找庄凡,现在被留在这虚度时间,坐立难安。她从炕上站起来,在堂屋里打转。昨晚灯光偏暗,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间屋子。
堂屋并不大,三两步就绕弯一圈,屋子里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橱柜,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唯一看起来值点钱的就是炕上的雕花箱子,箱子上压着两床半新的棉被。箱子口并没有完全密封,一小块相框边角卡在了缝隙里。
她爬上炕,抽出相框。
相框中塞了几张发黄的老照片,似乎都是李家老两口年轻时拍的。忽然间,角落里的一张照片的背景引起了她的注意。
照片里是李家老两口带着李大海,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站在一个院子门前。
这院子,分明就是桃源镇袁家对面那户人家!
就算再模糊,她也绝对不会认错!
桃源镇真的存在!
萧瞿压下心中讶异,拿着相框来到李老头面前:“这两个人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
李老头咽下饺子,放下筷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你妈妈的表舅表舅妈,你应该叫舅公舅姥。”他擦了擦相框玻璃上的陈灰,叹了口气,“一转眼,人都走了快十年。”
萧瞿看了看一脸回忆的李老头,继续问道:“那这是哪?”
李老头端起酒一饮而尽,打开相框拿出那张照片,照片背后黑色钢笔写着1998年6月与桃源镇。
“99年,08年,不对,09年,那都整十年啦。”说到这,他背过身,偷偷摸了摸眼泪。“那时候你舅还没结婚呢,我和你姥带着他去桃源镇走亲戚。谁成想啊,翻过年这镇就出了那档子邪门事。不就一场火,怎么就灭不掉。镇子里一个人都没逃出来,你说这事怪不怪。”
李老头看了眼萧瞿,浑浊的眼睛里还有些水光,“哎,我和你一小孩说这些干嘛。”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萧瞿坐在炕上,盯着这张照片出神。
桃源镇在九年前因为一场大火,烧光了整个镇子。这和昨天她离开前的那场大火对上了,这么说鬼蜮其实是在重复当年的惨案。
李老头这张照片应该是一份线索,如此看来马庄村主线和桃源镇支线暗中是有关联的,或许这个关键就在于阴阳祸的主人。那阴阳祸的主人会不会就藏在马庄村里?
萧瞿把照片重新夹回到相框中,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村里除了我们家还有别人家有亲戚也是桃源镇的么?”
李老头筷子一顿,摇头道:“没了,桃源镇离这远得很,和马庄人几乎不连通。这事出了没多久,那片地就被规划建了公路。桃源镇彻彻底底没了。”
相框重新放到箱子中。萧瞿下了炕,看着院子中的雪和已经上冻的泥水沉思。
线索不应该断在这里,难道还有些东西没被发现?
就在这时,李家院门口探出一脑袋,白若愚站在院前朝萧瞿招了招手。“电话打通了,快来!”
萧瞿心中一喜,这头线索刚断,那边就送来新的消息了。她给李老头打了声招呼:“昌荣他小舅子找我,我和他玩去啦。”
李老头点了点醋碟,筷子和陶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堂屋只剩李老头,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饺子就着酒。忽然间,他停下筷子,嘴里念叨:“昌荣他小舅子?马昌荣?他那几年是不是在桃源镇开纸扎铺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