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闪烁地打量着远处的战场,眉头微皱。
“公子,余州的因为武器装备更新换代极快,又有红衣大炮等新式装备等原因,导致战法和传统战法有所区别,所以在他们没有真正动手之前,我们以传统战法来猜测的话,没有多少用处。”
“不过从他们在青龙城外连续挖掘的大量壕沟,以及拒马来看,他们应该是要出城野战的,这些壕沟可能就是为了阻挡大军的冲锋速度,然后给后方的红衣大炮争取换弹的时间。当然,也有可能余州士兵会隐藏在那些壕沟中对冲锋的士兵进行攻击。这些都要等观测之后才能确定。”
陈叙点点头道:“秦王在夏朝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治下的各个地方对于地主和士绅十分敌视,对世家门阀更是充满了敌意,反倒是对那些底层的泥腿子百姓非常关照,如此行事实在违背天道常理,必须尽早清除。”
“公子所言甚是,那些地主豪绅家中累积了几代甚至十几代的财富就这么被秦王瓜分了,甚至不顾士林和朝廷的反对,大肆杀戮,简直就是罪恶滔天,死不足惜。”
赢天在余州施行的手段政策在其他地方权贵世家眼中看来,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不共戴天。
所以,虽然现在余州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但实际上无数人都在等着余州没落,甚至之后在余州身上狠狠的咬一口。
陈叙神色淡然,在他看来,秦王势力虽强,但终难持久,和天下人作对,将来必被天下人吞噬。
现在,就看谁能成为那个吞噬秦王势力的人,到时候必定能名扬天下,名利双收。
此时,岸上的大军因为没有受到干扰,经过一段时间的组织后,开始缓缓向着青龙城方向而去。
黑夜之中,火光点点,宛若金色的鱼鳞。
但前方青龙城方向,却是一片死寂黑暗,宛若一张深渊大口,静静等待猎物送上门来。
徐奇某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注意到敌方联军后面的数百座投石机已经布置完成,此时已经开始装填大石,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让炮手准备,按照之前计算好的角度,瞄准后方投石机所在方位。”
“是,瞄准投石机所在方位,炮手准备!”
赢天将自己看到过的并不完整的炮兵操典给了余州的炮兵,并送其中的军官进入东洲书院,学习数术和格物,至于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肯定比胡乱放炮要强的多。
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之前更换完新的大炮之后,他们就通过实弹射击,标定了各个角度大炮的覆盖范围,所以,此时这些大炮的精准度比起最初肯定是要提升了一大截的。
不说指哪打哪,但打到附近肯定没问题。
至于误差有多大,赢天也了解过,基本上都在五十米半径左右的圆形区域。
主要也是因为这些大炮的精度受限于技术和材料,还无法做到足够精准。
但是对于这种古代战争来说,已经足够了。
城墙上,五十门大炮迅速调整完毕,所有人都在等待徐奇的命令。
就在敌人前锋距离第一道壕沟百余米,后方投石机即将开始发射的同时,徐奇的命令也瞬间下达。
“放!”
举着火把的士兵立刻将引线点燃,然后迅速后退,蹲下身子,捂住耳朵。
几乎同时,五十门大炮发出轰然巨响。
轰轰轰轰……
数十道火光在城头上闪现,瞬间照亮了整个城墙。
同时,数十发炮弹裹着火光,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的落到后方投石机所在方位。
轰轰轰……
瞬间,随着炮弹落地,猛然爆炸开来,大地震动,弹片横飞,一道道巨大的火光瞬间笼罩方圆数十米。
那些投石机在这火光的破坏下,瞬间被狂暴的力量扭曲,撕碎,抛飞,溅射。
无数操纵投石机的士兵在这恐怖的火光照耀下,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和应对,只有脸上的惊骇和眼中的绝望,以及短促的惨叫声。
前方正在进攻的二十万敌对联军此时也被后方的攻击给震惊的满脸惊骇。
回头看去,只看到一片片火光,什么投石机,什么士兵,都在这一朵朵死亡之花下瞬间凋零,只有漫天的尘土和遍地的火光说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某种东西。
“啪嗒,啪嗒……”
忽然,走在后面的士兵猛然感觉到一点点湿漉漉的东西落在身上脸上。
伸手一摸,再一看,瞬间惊骇大叫。
“血,天上下血雨了?”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不止是血雨,还有碎肉,以及……残肢断臂。
这场面实在是太残忍,太血腥了。
便是胆子大的,此时也浑身发抖,全身无力,手中的刀剑都快握不住了。
而那些胆子小的,更是瘫坐在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宛若筛糠。
甚至其中吓尿的都不在少数。
而一些百夫长,校尉,将领,或者海盗中见惯了血腥的头目,面对这种情况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那些东瀛倭寇和海盗,上次他们组织的数万联军也是刚刚登上海岸,然后没多久,就都变成了一堆堆的血肉。
即便他们没看到,但是那些在船上,没有上岸的海盗水手口中也知道当时惨烈的场景。
但是,无论用语言描述的再怎么惨烈,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都感受不到那种战栗和绝望。
而现在,他们终于感受到了,甚至即将直面这恐怖的天威。
即便陈家和萧阀在此之前就做过不止一次的心理建设,让这些联军士兵降低恐惧,可是真正面对这恐怖一幕的时候,其效果真的是微乎其微。
没有经历过大炮轰炸的人又怎么能明白,那种绝望和忧虑,那种下一秒就可能被大炮炸成碎片,躲都无处躲,藏都不知道往哪里藏的,面对完全未知却充满死亡的命运带来的恐惧,真的是太痛苦了。
但凡有一点挣扎的可能,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会让人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