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和姻亲都来添妆,皇后的嫁妆怕是还不够三十抬。”施氏又道。
虽说士族女郎的嫁妆比的不是抬数,但抬数太少也不好看。
沈舒却觉得不对:“是阿娘先于从母出嫁的?”古人讲究长幼有序,不应该存在这种情况才对。
“因退婚的缘故,皇后殿下迟迟未婚,在二娘子嫁给沈使君半年后才封后。”施氏道。
突然间,沈舒抓住了什么。
袁皇后能嫁给在妹妹出嫁半年后封后,和沈靖这个妹婿有没有关系?
在士庶不婚的南雍,陈郡袁氏女嫁给沈靖这个寒门子,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眼睛。
据说当初沈靖能娶袁夫人,还有一场英雄救美的佳话。
这其中是爱情更多?还是阴谋更多?
沈舒靠在凭几上,眼中划过几道深思。
“所以小娘子无需担心,皇后对外人脾气再不好,对小娘子也必然会爱如珍宝。”施氏见沈舒不说话,还以为是她担心袁皇后性情,赶紧安慰道。
袁皇后的名声不能说不好,应该说很好,但那是在朝臣眼中。
袁皇后出身名门,为雍帝操持后宫,这些年中雍帝后宫陆续有不少皇嗣诞生,且袁皇后不妒不嫉,待嫔妃宽容,后宫上下一片和睦,还能在雍帝偏宠时劝谏,可以说是一代贤后。
可只有和袁皇后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这位的真性情。
这是位难缠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让为雍帝孕育太子的孙贵嫔落得如今下场!逼得太子坚持在盂兰盆会给袁皇后跪经两个时辰,以示自己孝道无失。
沈舒听话又问:“从母可有什么忌讳?”
“皇后厌恶蔡氏和李氏。”施氏想了想道。
“是当初和从母还有阿娘悔婚的两家?”沈舒皱眉问道。
施氏点点头:“正是。”
沈舒表示理解,换谁都恶心。
“当今太子妃出身蔡氏。”施氏又道。
沈舒:……
她家从母绝对是拿了反派剧本!
“从母不喜太子妃?”沈舒又问。
“这——奴不知。”施氏摇了摇头,她也不敢随意揣测袁皇后的心思。
“日常用度呢?从母喜用什么香?什么花?”沈舒又问。
“皇后喜兰,爱用合香。皇后是调香大家,能以各色名花入香,陛下曾盛赞皇后调香之道,并且礼佛之时只用皇后所调之香。”施氏笑道。
沈舒点点头,她明白,袁皇后不仅有心计,能撒娇,更是个才女,傍身的技艺颇多。
最后沈舒又问道:“从母身边的那个言娘子是?”
“言娘子也是士族女,早年也曾嫁于士族子弟,只是后来战乱言娘子丈夫战死,言娘子托庇于袁家,后随皇后入宫,为皇后操持宫务,如今已是女官。”施氏道。
换而言之,这位言娘子是袁皇后自己人。
沈舒没有说话。
就在施氏觉得天色不早想劝沈舒休息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吵闹声。
“小娘子,那氐奴还跪在外面不肯走,可是内院快下钥了。”李妙华来回禀道。
“不用理,他愿意跪就让他继续跪着。”沈舒道,“内院下钥就让他跪在院外。”
“喏。”
第二日,沈舒起来的很早,入宫繁琐,她一早就要起来洗漱。
“小娘子,那氐奴在外跪了一夜。”李妙华一边给沈舒梳头一边低声回禀。
沈舒倒是没有意外,在只有一条路的情况下,别说是跪一夜就算是跪三天三夜,也得跪。
“唤他进来吧。”沈舒道。
等氐奴进来的时候,沈舒已经在用膳了,她擦了擦嘴角问道:“你想求什么?”
“奴、奴想给小娘子当部曲,奴能护卫小娘子。”氐奴道,“与其让小娘子白花钱养着奴,还不如让奴为小娘子多做些事。”
沈舒轻笑:“我不要养不熟的狼,到时候部曲没养成,还背后捅我一刀!”
“奴已经无处可去,除了小娘子奴已无人可依。”氐奴看着沈舒仿佛是溺水之人要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氏和沈氏奴仆成百上千,我为何要选你?”沈舒漫不经心地问道。
氐奴咬了咬牙,叩首在地高声道:“袁氏和沈氏的奴仆再多,他们也只会称呼您为小娘子,可您却是奴的主公。”
沈舒笑了,果然是个聪明的狼崽子,她这些天没有白花心思。
可沈舒却没有直接让他去找韦缘或是袁平,而是从身边拿出一本佛经扔到氐奴跟前。
“这是《四十二章经》,郑娘子每日依旧会在小佛堂讲经为边关将士祈福,你可以跪在外面听。”沈舒道。
氐奴先是愣住,然后狂喜,将经书直接抱在怀中,生怕别人抢了。
“多谢主公!”氐奴叩首,额头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读书识字的机会,虽然只是佛经。
解决完氐奴,沈舒又命施氏和韦缘带着重礼替自己到建康城门处送别祝放之。
处理好琐事后,沈舒才去前院见了袁充,由袁充带着她再次前往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