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德安娜做了一个梦。 梦,混沌的梦,她感觉自己被置身于茫茫星海的宇宙中,望着深邃的它,德安娜感觉自己犹如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 …… 无边无际的宇宙,一片黑暗的宇宙,黑洞正在凝视着她,神之眼正在凝视着她。她置身以太的海洋,看到黑暗慢慢凝聚,形成了一个暗物质的星云。随后,它被慢慢照亮。 ——那是一只蝴蝶,一只拥有无数眼睛的蝴蝶,她看到祂慢慢向她飞来,没有恐惧,没有畏怯,她伸出了手。 随后,她听到了亘古的回响,它来自遥远的宇宙: 怜悯、预知的神祇、 请您带走我们的灵魂、 将您的荣光照耀、 请为吾等降下您的神旨、 告诉我们:我们究竟身在何处? 我们该如何知晓答案? 我们为何而活? 吾等愿以生命来换取刹那的一瞬 … 视线再次模糊,天地正在旋转,祂注视着她,此时德安娜被置身在一个洞穴里,洞穴中有一个石碑,几个面色模糊的人影正在向它祈祷: 伟大的预知之神、 您的给予就是您的能力、 您的奉献就是您的美德、 您的悲悯就是您的荣光、 您是灵魂的主宰、是人类的福音、 …… 德安娜看向周围,这时,洞穴已然不再是洞穴,而是一片漆黑的海洋,她站在深海的中央,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无形的手撕扯,此刻,疯狂的尖啸声在她耳边回荡: 可憎可恶之神、 你的荣光将被信徒亲手毁灭、 你的福音将被世人就此掩埋、 你的灵魂将被吾等亲手撕碎、 你的悲悯在时间中一文不值、 安德科提亚……预知之神…… 灵魂的主宰者,为何不肯与我们为伍?…… …… 尖啸声慢慢消散,德安娜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星球,一个充满着深黑的海洋的水球,犹如记载中早已失落的阿特兰蒂斯。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是梦嘛?可为何她感觉如此真实……她困惑了。 于是,名为安德科提亚的神对她说道: 吾的代行者,德安娜、 汝将接受吾的荣光、 为众人带来旧神的福祉、 那些混沌的、虚伪的种族、 无形无实之形体、 无爱无怜之情思、 无悲无亢之魂灵、 …… 汝将携代吾之理愿、 在这等寰宇之下、 修筑名为“救赎”之公馆、 …… …… 光芒即刻闪去,世界重回寂静,德安娜睁开眼,望着窗外氤氲的夜色,若有所思。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着她,她来到母亲的身旁,将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顷刻间,她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那是灵魂深邃的力量,莱奥娜夫人的灵魂在挣扎、在叹息,即使它们已经破碎不堪,名为“病魔”的黑色絮状物正在不断将它们咬碎、吞咽。但在德安娜将手放上去之后,它们变得惶恐而急促,想要逃离。 “那么世人的灵魂都是这样的吗?”她问。 “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不同的。”神回答,也是她的内心在回答。 …… 第二天,德安娜跟随着洛菲勒一起来到了集市上,虽然在酒馆那一次决斗之后,德安娜名声大噪,倒是吃喝不愁。不过,为了让母亲高兴,她还是决定去集市转转,给她买一些适合的观赏物。 “来来来!新鲜的水果!!刚摘的水果!!”有人吆喝着,将水果放在了洛菲勒面前,“您看看,多好的水果!这位少爷要不买一个尝尝?” 洛菲勒本来就不擅长拒绝,于是掏出了6里弗尔买了下来。水果贩得手之后,集市上的人马上涌了过来: “您看!这是新制的牛皮革,要不要用它来做一个皮鞋?” “看看这个!这是刚出炉的鹅肉!您要不要买下来尝一尝?!” “看看我的,刚出生的小猫崽!您们贵族少爷小姐最喜欢这些了!” “呃……我……”洛菲勒掏了掏衣兜,算是什么钱都找不到了。 德安娜把他拉向一边,总算远离了这些吵闹的人群,她走向卖杏仁奶的一位送奶工,向她要了几杯,还顺带送给了洛菲勒一杯:“尝尝,挺好喝的。” “啊……这不太好吧,我不能白花你的钱啊!” “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忙,算是我还你的人情。”德安娜说。 洛菲勒把碗内的杏仁奶倒向嘴里。“味道确实不赖!”他想。现在没有人来找他们推销东西了,因为这些人都被另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求求各位!求求各位救救我的孩子,她好几天没吃饭,已经昏倒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在地上乞讨,手里抱着一个面色枯黄的女孩,她向周围人乞求,乞求他们给自己一点食物,可沙哑的哭腔换来的只是些许的面包屑和废旧硬币。 洛菲勒起了怜悯之心,他想掏几枚金币交给那名妇人,可是他忘了自己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刚喝完的碗,可他总不能把这给她们吧!未免也太不尊重了,洛菲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转头,德安娜不见了。 “她不会早就回去了吧!啊,都怪我没看路!”他连忙离开,可他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老头,拄着木棍向这两名乞讨者走了过来。 “给您,女士,我这里还有些面包,是没吃过的,我待会再为你们买些面包来——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那名衣衫褴褛的老人,小心地掏出裹在布料里的一块面包,递给了那位母亲,妇人眼泪汪汪地接下了面包,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孩子的嘴。 “也许她需要喝点热汤,我去为您找找。”老人将多余的布料盖在孩子身上,因为孩子被冻的瑟瑟发抖。 “请问哪里有热汤卖?!”老人向人群 询问,可没人回答他。“我还有一些钱,应该还能买,请你们告诉我,哪里有热汤卖!?”老人放大了音量。 “我这里有,一碗肉汤15里弗尔。”一家卖肉的老板开口了。 “15里弗尔?……”老人窘迫的翻找着全身上下,可唯一能掏出来的,只有什么都不值的破铜烂铁,他绝望地看向周围人,可人群渐渐离散了,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做。 “神啊!……”老人流下痛楚的热泪,“为何不来帮帮我们?帮帮我们这些窘迫的信徒,帮帮这些走投无路的穷人!” 洛菲勒心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女孩躺在母亲的怀里,气息奄奄,她耷拉着眼皮,已经快不行了,他别过头去,终于狠下心来离开,可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德安娜焦急的神情,她端着两碗肉汤,抱着两块面包,送奶工端来两碗牛奶,拿着一块肉,跟在她的后面。 “给您,还有您也是。”她向三位伸出了援手。 妇人跪在地上感谢,她火急火燎地叫醒接近沉睡的孩子,慢慢地将肉汤灌进她的嘴里,老人傻傻地看着德安娜,嘴里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妈妈……”女孩艰难地开口,“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