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勒和德安娜心神不宁地走在小镇路上,毫无疑问,这件事给每个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洛菲勒面色灰白,他低着头,就这么磨蹭地慢慢走着,突然他停下来了,捂着嘴巴跑到了巷子口。 德安娜跟了上去,“你没事吧?”她把手抚上洛菲勒的背。 洛菲勒虚弱地坐在地上,恐怕那个场面他至今难忘了,“我……没事。”他还在逞强。 “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不安全,你也不要出来了。”德安娜背起洛菲勒,缓缓向他的住处走去。 巷子口传来细碎的声音。 “什么人?!”德安娜警惕地盯着那里。 漆黑的身影从巷子口的尽头跑过,她听到了哭声,一个小孩的哭声。 洛菲勒打了个冷颤。 德安娜背着洛菲勒跑向出口,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去吧,你也是,德安娜。”洛菲勒在害怕。德安娜如风似地跑着,好在她的体力好,即便背上还有一个洛菲勒,她的速度依然没有减少,佩洛夫人在门口来回地踱步,她不时急地跺脚,看到德安娜背着洛菲勒赶来,她惊呼一声,飞速冲向他们,应该是她平生速度最快的一次。 “德安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洛菲勒,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你们快回答我!!”她把洛菲勒抱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有人死了!小镇上有它们的身影!”她急呼。 “我只是……看到了萨拉夫人的……没事,我想休息一下……”洛菲勒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佩洛夫人。” 佩洛夫人心疼地盯着他:“小少爷,您还没有能力保护别人,现在,从此以后答应我,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了,对不起。” 佩洛夫人看向德安娜。 “德安娜……你要不要在我们这待几天?”漫长的宁静以后,她犹犹豫豫说了这句话。 “不用了,我要去凯迪南的药铺,再见!二位!”她离开了这里。 来到药店,她推开了门。 “凯迪南先生。”她看向周围,“——咦?贝蒂呢?她不是在你这里吗?” “我还想知道呢,这个小家伙受到太多刺激了,我刚刚给她调配了镇静相关的药剂——可你知道吗?这是成人几乎三倍的量,我的几位学徒都拉不住她,她发疯似的跑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一样!我再出去找,根本就找不到她!”凯迪南先生脸上几乎从来没有慌乱过,永远都是平静的模样,但这次不是。 “……”德安娜坐在药店木椅子上,谁都没有说话,终于,她沉下声来: “您是城镇上最见多识广的贵族,我有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有……事情……?”凯迪南拖长了腔调,余光瞅了瞅一旁工作的几名学徒,几名学徒立刻心领神会,他们其中一个往门外偷偷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另一个识相地替凯迪南先生打开了幕布后面的房间。 “这里居然还有房间,我之前从来没有观察过……”德安娜感到很惊奇,凯迪南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想法,“要是被人知道,那就不算是秘密房间了。”他调侃称,缓和了一下之前紧张的气氛,有的时候他不想应付烦人的客人,就躲进这个房间里面,等客人走了再出来。 “好了,我去拿点喝的,之前的事情搞得我太紧张了,我也需要缓缓。”他坐在凳子上,点燃了一根雪茄,“我想你不会介意,我这个人就有在谈事时抽根雪茄的毛病。”说完,他又掏出一瓶朗姆酒,往嘴里狂灌一口,灌之前还不忘拿个小酒杯替德安娜盛上一点,但被她拒绝了。 “我还以为你这个小毛孩天天混酒馆拼酒,指不定比我还能喝咧——嗝儿——你知道,这瓶上好的朗姆酒是我一个老船长朋友送给我的,一位西班牙船长,但有法国血统,说不定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他的名字……让我想想,好像是叫格·布鲁塞?还是格·布鲁克?全名我反正忘了——他的名字真的很难记……”凯迪南滔滔不绝,似乎完全忘记了正事。 德安娜咳嗽了一声,表示她只想说正事。 “我是来问关于萨拉夫人的事情的。我不清楚您是否知道——她周围的那位男子,您有听说过吗?” “我又没参加你们那个宴会,我怎么知道,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几天,听说国王下令彻查异教徒,有没有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 “异教徒?” “而且,软弱的国王听信了一些教徒的话,还杀死了一位权臣和他的家人,因为他的女儿,似乎跟异教徒有关——这位权臣的女儿还是国王认的干女儿,可能还是位公主咧!” “那她为什么跟异教徒有关?以及国王,他们为什么要杀所谓的异教徒?”德安娜连珠炮似的询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去,就去离皇宫最近的巴黎,那里地方可大,比我们这里大多了!”他又喝了一口酒,已经快要醉了,“嗝儿……或许……或许你可以去街的尽头,那儿有个说是什么都知道的人,一个整天吸长杆烟的烟鬼!不过……不过我来看,他……他就是个骗子!”凯迪南先生“砰”地一下放下酒杯,然后趴在桌上打起了鼾。 老烟鬼?不就是之前萨拉夫人买衣服的那个人嘛?德安娜想。 还有那件衣服,他说是一位公主的曾经穿过的,那那位…… 德安娜冲出房间。几位学徒马上把喝醉的凯迪南从房间里拉出来,然后在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标牌。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德安娜咬牙切齿,“那件衣服!一定是他搞得鬼,这个该死的老烟鬼!” 她步伐慢了下来,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但不在周围,是在很远的地方。 她看向远处。 …… 这次……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