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没有理会她。 德安娜只好看向周围的几位,梅莉塔女士和她的同事们正在办公室里,不断忙碌着调配药剂,法黛莉的父母则坐在病床旁,眼角含着泪水。突然间,法黛莉的父亲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一般,直直地冲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这究竟是什么病?我的女儿明明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得了这种病?!”法黛莉的父亲——迪沃特先生愤怒地揪住一位医生的衣领,“你们都给我个说法!只是演个剧本而已,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吼道。 “别冲动!迪沃特先生!”德安娜拉开了他,“出了问题,但这跟医生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为了救你的女儿,又不是害她!” “什么?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迪沃特先生把怒火转移到了德安娜身上,“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不要在这里插手!小心我误伤你!”他在德安娜眼前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够了!够了!亲爱的,你不要再惹事了好吗?我们的女儿醒来看到这一幕,该怎么看我们?”法黛莉的母亲冲过去抱住了迪沃特先生的腰,但却被他粗暴地踹开了,而他的动作极其熟练,想必不是第一次。事实上,第一次看见迪沃特先生那满脸醉醺醺的模样的时候,德安娜就充分肯定,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 “死东西!竟然敢拦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即便被几名医生拉着,但此时迪沃特先生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举起右手,就要朝着他妻子的脸上打去。结果,反倒是他最先发出了哀嚎声: “妈呀……痛死了!我的脸……你……你竟敢……”迪沃特先生捂着红肿的右脸躺在地上,然后又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齿,“我的……牙齿……你……你!!!!”他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殆尽。 原来,德安娜赶在他出手的一瞬间,用拳头狠狠地砸向他的右脸,力气之大,几乎将他锤飞到了角落,顺带锤掉了一颗牙齿。 面对迪沃特先生的控诉,德安娜只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嘴角流血的他,随后,她又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法黛莉。 “早就没救了,代行者德安娜。”主神突然开口了,“汝应该清楚吾叫汝来的目的,吾已经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您又想收回她的灵魂??!您究竟在做些什么?难道每一个信徒的灵魂您都要收走吗?况且她明明还没……” “吾治好了她的脚踝。”主神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是她自己被弗·门松那个家伙蛊惑,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如果说她听从吾等的话,那她的寿命还有很长!可事实不是如此!德安娜!她的灵魂已经破损成这幅模样,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从今往后。”安德科提亚恢复到了平常平静的语气,但德安娜听出来,里面夹杂有主神对于自己反驳的不满和失望,“汝是吾的代行者,吾赐予汝力量。而这是吾第一次警告汝,吾自有定数,但从今以后,汝必须听从吾的命令!信徒的产生,和他们的生命都是由吾等决定的,他们愿意臣服吾等,那就自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难道汝还不明白?” 也就是在这时,诸神露出了祂的獠牙。 另外一边,法黛莉的母亲眼泪汪汪地看着梅莉塔女士,“刚刚实在对不起,各位……求求各位,那我的女儿还有救吗?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她绝望地询问。 梅莉塔女士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德安娜明白,她知道这是旧日支配者的“杰作”,但她在考虑,究竟该不该告诉他们这一切。 “很抱歉……”梅莉塔女士终于开口了,“请允许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这大概仍需要好几天……在这段时间里,二位就在格洛斯大学里休息吧——你们两个,去给法黛莉的父母准备房间,顺便包扎一下。”她指挥另外两人,但最终还是没能将事实说出来。 于此同时,德安娜在不经意间握住了法黛莉的手,她感知到了:七零八落的灵魂,在她的身体里缓缓流动,它们颓废而又不稳定,而在德安娜触碰到它们的一瞬间,它们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缠住了她的手。 “扯出来。”主神命令道。 “……” “扯出来!!!”主神发火了。 “……”还是沉默。 “好吧,好吧。”主神闪出白光,原本缠着德安娜的灵魂,忽然上升、飘散,直至消失不见,它被主神带到了宇宙之上,“吾真的是失望,失望透顶!”德安娜听到了这个缥缈的呼唤。 “吾理解,汝是一个心智未全的小孩,但汝应该清楚,代行者不止只有汝一个人,英国、法国、奥匈帝国……每一个国家都存在着吾的代行者!但其中能得到主神垂怜的,仅仅只有一位!为了公馆的理愿,吾可谓是煞费苦心……但现在,汝不珍惜这种机会,却居然敢违抗吾的命令……那好……那好……”这次,安德科提亚真的生气了,“今晚,吾带汝进行一次梦中传谕,之后的事情,吾就暂且不管了。等什么时候汝想清楚了,吾才会回来!这段时间,汝给我好好想清楚,究竟是大义重要,还是一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的命重要!”顷刻间,声音消失了。 祂离去了,预知之神离去了。 德安娜……你在做些什么…… 她询问自己。 德安娜,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个灵魂而已,仅仅是一个灵魂而已…… …… “哎,德安娜?德安娜?”有人打断了她的思考,德安娜定睛一看,是特卡佩和恩达雅两人,原来自己不知道怎样离开了医务室,独自坐在大广场的阶梯上。 “你看起来有心事,哎!可不要不开心啊!你的剧演的挺好的!”两人安慰她,看来他们误解了德安娜的苦恼。 “啊,顺带一提!”特卡佩突然拍了拍手,“你的父亲之前来找你,说是要你回去一段时间——放心,德莫克先生知道这些事情,他也同意你回去。” “我父亲?!” “贝姬说,就是之前送你来的那个男子,是他来找你。呃,我也没见过,我也不记得是不是你的父亲,这是我猜的。”他挠挠头。 “我明白了,感谢二位!”德安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用谢!哦!对了,德莫克先生也托我转告你:三天之后,他的医馆就要开业了,你到早上八点,来格洛斯大学门口,我们来接你过去。” “麻烦了!那也请二位替我向他问好了。”德安娜向两人道别。 离开……主神离开了…… 她还在想。 虽然短暂,但很可能致命。 传谕……什么叫做传谕? 安德科提亚、弗·门松、维西特、赫梅特……诸神的面貌,她也只是窥到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事情。”路上,德安娜看见,一个母亲抚摸着她提着篮子的女儿,篮子里面装满了水果,她们是一对穷苦人家。恍惚中,德安娜想起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