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凤字营被关进来以后，王府的大牢就已经爆满，当真是称得上业务繁忙。 牢房最里端。 凤美人半坐于木板，眼神有些迷离，思绪极其不宁，倒不是因为被关进大牢而畏惧，而是这般无人问津，甚至奇异的举动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 看那样子，应该是没有睡好而发出的牢骚话。 凤美人微微偏过头，想要看得仔细一些，不过由于光线很暗，加上对方又是蓬头垢面，故而难以看清楚。 “开饭了，开饭了！” 话音未落，牢头已至。 他先是给凤美人递去一个食盒，里面有馒头、青菜、汤、还有几片肉，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勉强过得去。 但不管怎么说，肯定要比一般牢饭强得多。 凤美人反应很平静，不知是心不在此，还是本就没有嫌弃，可旁边的人就没这么满足，开口就是一顿嚷嚷。 “喂，汤汤水水，一点营养都没有，你们这是给人吃的吗？” “有得吃就不错了！”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想必这牢饭确实不是人吃的，可实际上，那是一个精美的食盒，里面有米饭，鸡腿、素菜、汤等等。 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牢头悄悄拱了拱手，然后退了出去，身后又传来一阵唠叨声：“一点油水都没有，这让人怎么吃啊！” “你…吃我的吧！” 言语之间，凤美人已经把自己的饭食从缝隙中递了过来。 见状，姜灿嘴角微掀，佯装兴奋道：“凤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是被他们抓进来的？” “你…” “是我呀！” 姜灿撩了撩额头上的发丝，尽可能使自己的容貌完全展露。 借着暗光，凤美人仔细打量，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容，难以置信道：“姜灿，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抓来的呗！” 姜灿很是无奈，连忙反问道，凤美人的回答也差不多。 紧接着，凤美人后知后觉，脸色变得精彩起来，甚至略带疑惑，求证道：“你当真是叫姜灿？” “是啊！我一生下来就叫这个名字了！” 姜灿理所当然，而且面露欢喜的神情。 难道真的只是同名吗？ 凤美人暗自而语，心里的思绪满天飞，当日在小镇，姜灿在凤美人的耳边道出‘姜灿’二字时，她惊诧又怀疑。 一直想要当面求证，奈何没有机会。 如今再次相见，本以为会有新的发现，可惜还是未有进展。 罢了！ 凤美人不再勉强，如今身在牢笼，指不定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想太多也毫无意义，何况若真是那个人，他又怎么会被关进牢笼。 “你吃我的吧！” 凤美人再次呼唤。 姜灿高兴得像个小孩：“真的吗？谢谢凤大人！” 话音未落，几块肉已经被姜灿吃了个干净，可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他并非满足，而是有些打嗝，甚至有些难受，感觉想要吐。 废话！ 自己食盒里的鸡腿，好菜都被吃了个精光，现在又加上几块肉，你说能不打嗝吗？ 姜灿心里委屈，但表面还要装作一副满足的样子：“多谢凤大人！” 凤美人点头，没有说话。 “凤大人，您的脚没事了吧？” “啊！” 突然的关怀，使得凤美人有些不知所措，当夜的温馨场景又之浮现。 不知不觉，旁边的人隐约已经存留于脑海。 回忆总是让人动情，而一旦动情，很多时候就会让人放下戒备，然后道出一些隐藏的秘密，甚至是不为人知的辛酸。 “其实，我并非庆州人士！” “噢！我还以为我们是一个地方的呢！” “我…来自京都！” “啊！我就说凤大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原来你来自京都，肯定也见过陛下，还有太子…” “我倒是不想见，可是…”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不难听出，声音带有怒气，而且像是有仇一般，否则不会这么难以释怀。 姜灿又道：“记得您曾说过，有人害得您家破人亡，而您来庆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也不是！” 凤美人模棱两可，姜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待着，因为此刻无需多言，只要陪着就好，其他自然会倾泻而出。 果不其然，水到渠成。 凤美人继续道：“自从家生变故后，我便被迫外流，但来庆州也只是机缘巧合…不过现在想来那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言语之间，场景再现。 当初庆州王突然出现，轻易便杀了相护之人，然后自己就被带到了庆州。 能够摆脱控制，凤美人极其高兴，开始的时候庆州王确实待她也不错，好吃好喝一个不落，就像是在天堂才有的日子。 某一天，姜有庆突然问，想不想报仇。 凤美人自然回答想，因为那个时候的她正处在愤怒之中，若是有机会报仇，她自然不会错过，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凤字营。 按照庆州王的提议，也为了隐藏身份便于行事，渐渐就变成了凤美人。 言至于此，凤美人突然有些愣神，接着继续道：“开始的时候，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报仇，完全没有顾及其他，可越到后来，我越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话何意？ 难道是被强迫，还是有其他隐情！ 姜灿疑惑不解，但没有发话，依旧静静地在一旁倾听着。 “某一刻，我发现庆州王并非是为救我，而是只想借机利用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言语之间，凤美人的玉拳微握，脸色极其难看。 按照她的说法，她本来有些抗拒，但身在庆州王的地盘，所以也不能太过明显。 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凤美人上下不一。 一方面是要维护庆州王的威信和面子，不能让他有所察觉，一方面又不能做得太过，避免让下面的人遭受疾苦。 “让凤大人为难了！”姜灿表示理解。 凤美人又道：“庆州王所为，不知让多少无辜百姓挨饿受冻，可以说是惨绝人寰，此事对我触动极大，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是否也是咎由自取。” “所有的这一切，孰是孰非，又有几人能看透！” 话到此处，略感悲伤，甚至有些自责的情绪。 “不过都过去了！” 此时的凤美人无比释然，整个人变得轻松很多，略微一笑：“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真容吧？” “你…愿意让我看？” 凤美人发问，姜灿略微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