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离开了。
“夫人白日里都做了甚事,不要遗漏,一一报上来。”明亮宽敞的总督书房中,云舒一边批文书,一边朝着下面的人冷声说道。
“是,夫人清晨便去赤火大营,与唐将军……后来……”
规规矩矩低着头立在案前的云通平淡地汇报,提起那六合阵与小雁回阵时,向来冷着脸的亲随语气中也表露出了几丝赞扬。
云通与云前一样,都是小侯爷从小带在身边的人,平日里明的、暗的任务没少做,自然也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
在得了紧跟夫人、随时保护的命令后,云通便兢兢业业地履行着任务,汇报起来,自也事无巨细。
听罢今日的汇报,云舒挥手叫人退下。
偌大而无人的室内,一声短促的轻笑后,低沉的嗓音自说自话——
“她倒仍旧满是奇思,也不知这小脑袋瓜究竟是如何长的,却神神秘秘,偏不说与我听。”
云舒摇了摇头,带着未尽的笑意,继续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文书。
临州十六县,加上御沙关十万云家军,光是每日里的杂项事物,便能让他分身乏术。
而如今春种、治学、税赋之事更是问题繁重,他尚不敢全然信任底下的人,事事都要过问一番。赵婉还曾笑他如此事必躬亲,迟早要英年早逝不可。
面对自家夫人毫不忌讳说出来的玩笑话,云舒倒不生气,只耐心地解释,非是要一直如此亲自问事,等开头这些个杂乱都理清晰了,他自然能放手。
更何况经了前一阵的整治,如今各府官虽风声鹤唳,却也有不怕死的顶风作案,他这个当总督的,自然要舍下从前虚假的纨绔形象,雷厉风行起来。
还别说,罚了一批,又杀了一批,前一阵又因赵婉被掳走之事狠狠处理了一批,如今大多数府官,都已经全然忘记他们这位小侯爷、总督,从前是何模样了。
人都是欺软怕弱、欺善怕恶的,一旦人家展示出来不吃自己的套路了,这些人便也十分识时务,一瞬间便转变立场,开始当起负责人的青天老爷来了。
云舒对此不置可否,他驭下有个方针,说起来还是某一次从赵婉的嘴里听来的,即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便是好猫。
猫嘛,他知道,狸奴是也,那毛绒绒的家伙,也不知怎生便被赵婉挂在口中,提起来便怜爱不已。
想到这儿,云舒嘴角的笑意又浓厚了些。他想,哪日若见着好看些的狸奴,便捉来几只给她玩罢。娇小的人儿周遭围着几只绒绒的狸奴,那景象应该会很好看。
她必然会笑着在怀里抱一只,脚边还要卧着两只……
不行,还是捉一只算了。她若是被几只狸奴给占据了心神,他的位置在哪儿?云舒抿了抿唇,几经弯折,终于做好决定。
赵婉还不知道某人在筹划着要给她送猫,茫茫然睡醒之后,便懒懒地翘着小腿,支着下巴,趴在床上想事情。
她脑海中充斥的依然是那些阵法,也曾试图挖掘记忆,从中寻找多一些的关于军事对战方面的知识,可奈何从前了解得实在有限,她也无从借鉴太多。
尤其是如今御沙关穷得要死,兵丁们中间,一把好兵器、一副好盔甲都有些难寻,现下能吃饱,还得益于云舒与她去青州借来的钱粮。
可朝廷现在属于是完全不要脸皮了,都这么久了,竟是一点粮饷也未运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要任由边关自生自灭,还是中间有人在使绊子。
借来的这些钱粮除却要用作买粮的、支饷的,剩余的十分有限,便是一个铜钱掰做两半用,也依然还是杯水车薪。
嗯,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