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一丝不苟地像是分毫不敢招惹他。 瞧给他们吓得,当真是一群在山野上跑惯了的羊。 未免他们吓得睡不着觉,方临渊目不斜视,径自出门,在门楼处的马厩里牵走了流火。 流火刨了刨马蹄,拿硕大的脑袋蹭了蹭他。 这是匹通体火红的骏马,正值壮年,是在边关时方临渊的父亲送他的。他那时旧疾复发,时日无多,却没有告诉方临渊分毫,只将这匹亲手养起来的小红马送给了他。 “这马说起来临泽那匹是一母所生。”他父亲那时笑道。“你们一人一骑,也算相得益彰了。” “爹,连战马你要这般讲究?”方临渊当时浑不觉,只笑他父亲道。 却见他父亲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战马将军一样,命数虽长,但可供驱策的拢共也只有这些年。只盼这匹马临泽的那匹,能上了年岁后,一道颐养在上京。” 当时的方临渊只顾笑他父亲,送匹马要他给养老送终,却在此后才道,他父亲是希望他们能不做死在沙场上的将军。 但那时,他兄长阵前而亡,他兄长的流云代他兄长被剥下皮来,裹在了那将领用来垫脚的凳子上。 方临渊摸了摸流火的鬃毛,翻而上,出了卫戍司的大门。 他早今日不何时回家,这才没叫府上的马车在外头等他。反正这条路他熟,辛苦流火一遭,也省得侍从们在外头陪他熬夜。 走过两条街道,四下里便渐渐安静了。这一路而去是高墙大院,高耸厚重的院墙立在两侧,偶尔走大门附近时,才有两盏微弱的灯火。 四下寂静,只剩下周遭新飞来的燕子鸣声,和方临渊哒哒的马蹄声响。 方临渊便在这时拐过了一条街,拐进了个不大宽敞的小街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风声一起,吹拂得流火柔软的鬃毛拂在方临渊的手背上。 有异动。 微风吹来,方临渊明确地觉察有人藏匿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气息遮掩的很是拙劣。而他一扯缰绳,目光向前一凝,便借着微弱的月光,见了前头离地几寸的位置上微微反射的银光。 绊马索? 方临渊眉心一拧,只一瞬停顿后,便双腿一夹,驱策着流火仍向前行。 便是突厥人不敢绊他的流火,他倒要,今日藏在暗处的是一群什东西。 临近绊马索时,他缰绳一提,流火便轻盈地从绳索上跳了过去。他不动声色地骑着马仍旧朝前走着,距离那巷子有几步远时,他一晃缰绳,踏着流火的背脊悄无声息地飞而出。 而得了他指令的流火,仍向前走去,哒哒的蹄声没有片刻停顿。 —— 流火刚巷子口,暗处几个人影便纷纷冲上前去。 但那几人刚冲街上,便见街上赫站着一匹通体暗红的大马,一双温驯而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着他们,马背上却空空荡荡。 几人愣在了原地。 “少爷,怎只有马?”其中一个匆匆问道。 “怕是谁家的马跑出来了吧……”另一个小声说道。 “闭嘴!”首的那个瞪了他们一眼,走上前打量了流火一圈。 “不是让你布置好绊马索吗?”他道。“这马怎好端端地就在这里?” “这……小人确实布下了,少爷,不信您。” “你若布置出来的是糊弄人的东西,你这两个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被唤作少爷的那个狠狠地指了指他,径自朝着绊马索的方向走去。“是不是你栓得太低了,那马一步就跨过去了?是你拴得太松……” 就在他距离绊马索只两步,正要蹲下查时,骤一道黑影自屋顶落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后。 “少爷……!” 后头的几人尚未来得及出声,便见那黑影抬腿一脚,将他踹向前去。 他猝不及防,被踹得前冲两步,恰栽在绊马索上,被绊得一个跟头滚在地上,摔得头晕目眩。 只听他后那人凉凉地笑了一声。 “拴得挺紧的。”他说。“若是不信,就自己试试呗。” —— 后头几人连忙冲上前来。 刚才光听声音他就听出来首的那人是谁了。李承安,堂堂兵部尚书子,让他“小心”的方式,原来就这啊? 不过几个随同的家丁,方临渊头没回,单手几个拳脚便将那几人全放倒了。 便见地上的李承安被摔得七荤八素,费劲地想要站起来。 方临渊跨过绊马索,上前一脚便将他重新踹了回去。 “你可我是谁?堂堂十六卫将军,敢对我动手,怕是你活得不耐烦了。”方临渊懒洋洋地说道。 “我是……我可是……” “我管你是谁。”眼见着他便要摘下罩,方临渊又一脚踹上去,将他重新踹倒了。 这回,不等李承安应声,他上前便一把抽下了他的腰带,将他双手一扭,利落地在后捆了个结实。 “不管你是谁,今日也要蹲十六卫戍司的大牢。”方临渊慢悠悠地说。 “我可是……!!”李承安急得大叫。 但不等他那个“李”字说出口,方临渊一把扯出了他怀里的帕子,掀起蒙朝他口中一塞,正抵进他的嗓子眼。 想说自己是谁? 方临渊将他蒙捂了回去,一把将他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