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倒不是找借口, 他是真的赶在自己临走前,府见赵璴一。 虽然的确不只是为了道别。 城外已在点兵, 留给临渊的时间并不算多。他马不停蹄地了府中, 刚进怀玉阁里,见绢素神色紧张地在门前张望。 看见他来,绢素的神明显有些意外。 “侯爷来了?”她道。“殿下刚才还特派人出请您。” “殿下有找我?”临渊一边问着, 一边随她一起走上了怀玉阁的阶梯。 “奴婢不知,但的确是很紧的。”绢素说着, 替他推开了怀玉阁的门。 “殿下就在里, 侯爷请吧。” 临渊略一点头, 抬腿跨了进。 赵璴正坐在厅中窗边的卧榻上,手边摆着一封信件,微沉的眉看起来有些冷肃。 “发生了什么?”临渊忙上前问道。 “充州山里的匪徒有异。” 见赵璴说着, 拿起了手边的信件递在他手中:“连东厂都找不到他们的身份,只怕不是落草为寇的平民。” 临渊接过信来,大致浏览了一番。 信中的消息并不多, 却已是让人观后蹙眉的程度了。 是逆贼、叛党都该是有迹可循的, 但偏偏一伙山匪,却像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似的。 “还真是奇怪……”临渊看着那封密信说道。“大宣户籍制度严密至此,他们会是哪里来的人?” “出反常,必得谨慎。”只见赵璴沉默片刻, 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密信,点起灯来将它焚毁了。 临渊闻言点头道:“我明白。待到了充州后, 我定然会慎又慎,查明情况后再作部署。” 说着, 他抬头看向赵璴道:“赵璴,你这就别了。” 他话音落下, 明显看见赵璴烧信的手微微一顿。 接着见赵璴偏过头来看向他。 “哎呀,小心手!”看着火苗就燎上他的指尖,临渊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信纸的灰烬从他手上拍落了。 “你不必担心。”赵璴却浑然不觉似的,只开口说道。 “京中诸我会安排妥当,不会发生意外。” 他这话的意思,是打定了主意跟他一起的。 临渊叹了口,深觉自己这趟家是对了。 刚从御苑出来时,他想起了上出征时的情形。 赵璴这人总是这样,特别不爱吭声,每次都像个悄没生息的影子似的,跟在他身后替他解决麻烦,非得临渊头捉他,才能找到痕迹。 这,若不是他提前猜到,只怕自己一带兵出征,府中的夫人就会又病得几日无法出门。 但这不同上次,若周旋僵持,半个月只怕都不能京。到那时,京中若有异,赵璴又该如何应对? 临渊怕赵璴会因此有麻烦。 “刚才我在御苑中时觉察这些人有异,心里多少已经有些数了。”临渊说道。“这次情况与上不同,宁北郡路途遥远,我又带着那么多兵,人多杂,各处都调兵遣将,只怕你踪迹很难隐匿。” 说到这儿,他冲着赵璴笑了笑,说道:“再说了,打仗的儿,我拿手得很。别说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伙山匪,就是兵鬼将,于我而言也不在话下。” 赵璴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临渊不知为何,总能觉得看出了些许委屈。 像是一只趁着夜色跟在人身后的小黑狗似的。 他发现了它,头让它停下,它真的了话,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处,垂头丧的,唯独一条垂着的尾巴甩来甩。 谁能对这样的小黑狗狠得下心呢? 临渊的眉都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他看着赵璴,片刻,轻轻出了口。 “我只是不想让你东躲西藏的,刮风下雨都没地可躲,还担心被人看见自己的脸。”他说。 “我能做好的,不想你这样委屈自己。” —— 再三确认了赵璴答应自己、不会跟随着他离开京城后,临渊这才放下心来。 他草草用过了午膳,打马出了城门。 城门外,已经清点好的两千骑兵已经在校场上等着临渊了。 他们都是京城驻扎的兵士,都是范玉树的同僚或下属。范玉树被一伙土匪大败,又重伤而归,这两千兵马此时的士实在算不上昂,还没出征,就垂头丧的仿若一群败军似的。 临渊看在里,却不声色,并没有苛责他们。 那个受了轻伤的副将周嘉亦在行列中。因他曾率军与那帮土匪交锋过,多少有些了解,因此被派来协助临渊。 两千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北行进。 上京距离充州遥远,他们正午出发,黑时才刚赶到蓟州与充州的边境。 如今已过了盛夏,正是蓟州的庄稼长得最繁盛的时候,麦浪的绿色愈发地深了,一黑下,还真跟翻涌着的大海一般。 临渊挑好地,令士兵们安营扎寨。 蓟州民乱已解,今年又看着是个丰收的好年,大军一在城外停下,已有新任的地官吏前来慰问,送了成车的饼和菜蔬。 士兵们身上虽都带着干粮,却并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