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具有较大的独立性,但需要向周王进献贡物,并服从周王调兵。受封者可以在自己的封地内进行再分封,从而确立了周王朝的社会等级制度‘分封制’①。” 李晓诗的声音还在响,但听者内心的波动却不止一点。 秦。 ——秦末,起义,压迫百姓。 几个关键词一出,秦朝君臣都神情复杂。 虽然从之前就得知了秦会灭的事实,但这么直白地听到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 这么说,秦灭亡的原因是百姓起义? 那群大字都不识一个的黔首?推翻了大秦? 大秦法家代表人之一李斯出列一步:“陛下,臣以为,对黔首的控制应当更加紧一些。” 思想、生活,各方各面的控制,将愚民政策进行到底,让他们彻底失去反秦的能力,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其他臣子都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天幕的话,他们总觉得李斯这话哪里不太对,但一时还厘不清。 扶苏却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对嬴政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声音沉稳:“父,儿臣以为,李晓诗之言,重点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什么人人平等,扶苏连考虑都没考虑过。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去实现的妄言,就像尧舜的禅让,在如今的秦就是不可能的。 而即便仙童说的“人人平等”可能是真的,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多少年之后的事了,在他们这里,皇帝和黔首地位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能力也是。如果扶一个黔首上来在嬴政的位置上,那别说一统天下了,秦下一秒就得没。 所以,不去想不切实际的,他们要想的,就只是怎么样延续秦的统治,仅此而已。 扶苏回想着李晓诗的话,口中有条有理:“载舟一论出自荀子,乃为孔子与鲁哀公的对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变相算是被扶苏打脸了的李斯都揣着袖子站在旁边,没敢多说话。 荀子是儒家的人,但谁不知道,秦自商鞅变法起始,素重法家? 公子扶苏敢在这时候公然来和陛下谈儒家学说的观点,这不是在挑战秦一直以来的治国理念吗?胆子也太大了。 扶苏却对周围的气氛浑然未觉,仍旧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从李晓诗的话中,不难看出她是把秦拿来做反面的。而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是‘人人平等’,从而延伸到了‘百姓与王公贵族平等’,才到了‘秦末、起义’——那么无论秦的灭亡是否是由这些起义一手造成的,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他们一定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很有可能,灭秦一事,就是由他们掀起的。” 为什么会被单独拎出来当反面示例? 无外乎实在知道的人太多、上至老人下至小儿都能信口拈来,亦或者是事件太典型。 更何况从这些天的接触中也知道,李晓诗还是个几乎不懂什么事的小孩子,那么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一个小孩子都会挂在嘴边的“秦灭的时候”——那秦灭之时,又究竟是个什么样轰动的时代? 最起码,一定是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的。 嬴政脸色沉肃,没有说话,但李斯应了扶苏的声:“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更加严厉地控制他们,让他们无法对秦举起叛旗。” 扶苏不赞同:“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简单,那么夏又为何会被灭?商又为何会被灭?这些日子听了这么多旧事,他们灭亡的教训已经足以我们从中窥出一些规律了。暴虐则亡,德行之辈取而代之,仅此而已。” 他转向嬴政,虽然低着头,但态度耿直,完全不打算迂回:“故儿臣以为,李晓诗会提起‘载舟’一说并非偶然,而是以后世的眼光去看,在所有的朝代更迭中,‘百姓’都是至关重要的。” 一味地去控制,去愚弄,恐怕真的会出现李晓诗所说的“被压迫狠了”的乱局。 就算他扶苏不是什么一心为民的人,哪怕只是为了秦的延续,也不得不把这一点态度表示出来。 “皇帝威重,四海臣服。但李晓诗所言并不全然为错,父,恩威并施或许……” 他不是什么儒家学说的代表人,但也不是法家的忠实者,身为长公子,他所行所学,所见所想,都是出于本心、想为了大秦更好而已。 所以,即便数次顶撞父亲,即便此刻嬴政投过来的视线威压甚重,扶苏依旧不卑不亢,固执地垂首而立,等待着嬴政的态度。 看着这个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疼的儿子,嬴政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 李晓诗的话他才是听的最深的人。 不在其位,不知其思。 身为皇帝,他考虑得可以说比扶苏要深了不知几层,所以他此刻看着扶苏,更多的是在考量这个儿子,而非对天幕内容的思索。 片刻后,他淡然道:“且听日后天幕说秦罢。” 不表态,压后再谈,但这比起嬴政平时说一不二的风格,本身就带着另一种含义。 看来李晓诗的话对他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的。 扶苏恭敬应下,李斯看了这个大公子一眼,心里很是惆怅,为自己的未来,为法家的未来,但他情绪并不外露,也应了一声,回到了原位。 汉。 刘彻天天都想着打匈奴,最近有了天幕,他才没那么频繁地拿“想出兵”这件事出来烦满朝文管,改成了天天对着天幕看乐子。 臣子们也乐得他这样,省得一天到晚想着举国之力去打架。 但实际上他心里怎么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会儿又听了一场小型辩论,刘彻评价道:“秦我知道,隋不知道但也没关系,她跳过了汉,说明咱们大汉朝虽然是没了,但最起码不是因为‘压迫百姓’‘百姓起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