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再睡下去开学典礼可都要结束了。”
段裕康单手撑着桌子,脚搁在桌角上一点一点,看着把头死死埋在臂弯里,像是要睡死过去的蒋盛(shèng)。
胳膊下还垫了个雪白的绵羊抱枕,真是舒服的紧,他暗诽。
语气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死出…”
“听说今天那个郑学琼会上台学生代表演讲,再不去就要看不到了。”徐穆急切说。
这事从暑假就被敲定下来,传遍了整个上沁。
上沁高中三足鼎立。
有三个人霸占了年纪前三的位置屹立不倒,
其中一个就是郑学琼。
听说她是休学了一年,重读高二,刚开始成绩只是不错,后来一路上升,再也没掉下去过。
甚至冲进了创新A班,整个年级段最好的班。
“也是奇了怪了,这都一学期过去新学期开始了,竟然还没见到过大家口中的新晋女神。 ”徐穆抱怨。
“吵吵什么…爷爷我昨晚三点才睡,困的要命。”蒋盛被吵醒,语气不耐,朦胧的睁开眼,抬起头缓缓直起身子。
“三点?又打游戏?”
“小区楼下的狗叫了一整夜,吵得睡不着。”
头发因为长时间压进臂弯,翘起了一簇。蒋盛感觉到,手往头上摸了摸,摸到了那一簇,无语地往下压了压,觉得蠢得要死。
这个年级的男生似乎就喜欢占称呼上的便宜,辈分从大到小以“爷爷爸爸哥”自称个没完,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而蒋盛钟情于“爷”,但徐穆喜欢喊他哥。
他的头发是微分碎盖的,因为没烫过没染过,发质好的要命,现在有点长了快遮住眼睛,那翘起的一撮依旧翘的老高,不管了,他随手往后撸了把。
拿起桌上的校服外套套上,椅子摩擦地板,滋的一声,往后推,他起身,甩了甩睡麻的手臂:“走”
今年上沁也不知是善意大发还是怎么仁慈了,竟然愿意把开学典礼开在体育馆里,而不是让学生大冬天在外面吹冷风。
可能因为刚睡醒,格外的冷,蒋盛哆哆嗖嗖,简直跪谢上沁大恩大德。
一路无人,冷清的要死,越发逼近体育馆。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广播中一股子凉凉的声音从轻到重逐渐传入耳中。
蒋盛抬眸看了眼墙壁左上角挂着的扩音器。
“我去,这该不会是我女神开始发言了吧。”
徐穆的眼像是在冒泡泡。
“这声音听得我今晚就能做美梦。”
闻言:“…文化人脑子纯净点…”蒋盛一脚踹向徐穆的屁股。
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罪过。
“盛哥,你什么时候成文化人了??”徐穆捂紧屁股,瞪着眼质疑。
“你懂什么,爷谨记校规争做三好学生。”蒋盛随意地努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脸你不懂哥的表情。
“还好学生,那你倒是先做到不迟到啊…”徐穆不服,小声嘀咕。
因为来的晚,三个人只能靠边排在队伍的最末。
典礼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周围的人或多或少有些涣散,交头接耳的很多,但不乏仍有不少人的眼紧紧盯着上面的人。
蒋盛有轻微近视。
他听着旁边两人没完没了的话,微微眯眼看向台上,距离太远,他只能看清台上的女生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离肩膀还差一些距离,很瘦 宽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像跟甘蔗。
“太瘦了。”他随意搭了句腔。
“是瘦,不过骨感美啊盛哥。”
他们的讨论依旧不停,一会说个高,一会说腿长,又一会说肤白。
听得蒋盛皱眉,开口:“差不多行了啊。”
台上女孩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学期希望我们朝着共同的目标,为学校,为老师,为自己……”像一股清澈的溪水,不过却没什么感情,更像朗读机器在念稿子,蒋盛这么觉得。
听了一会…
他靠着后面体育馆的柱子昏昏欲睡,双手环胸,头垂了下去,眼睛即将瞌上。
突然被人猛地一推,差点没站稳,一股火从脚底冒到头顶:“想死…?”
“盛哥快看!快看!女神!”徐穆砰砰往蒋盛身上拍了两下,激动的一批 ,手劲大的能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蒋盛的肉拍红。
蒋盛压着把这蠢货踹开的冲动,眼皮懒懒半掀
被他们称之为“女神”的人,正沿着体育馆的墙边走下来,手上还捏着稿子。
手指修长,手上的皮肤白的快跟纸一样。
视线上移,脸比手还白,那头发却很黑,额前有着细碎的刘海,不像别的人,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或者天生的原因头发泛着黄,她是没有杂质的纯黑,一黑一白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吊,略带攻击性。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郑学琼眸子微动,扭头看去,冷不丁与蒋盛对视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一股像是青苹果味的清香传入鼻子,接着眼前的人便没了影。
“我去,名不虚传,女神真好看,近距离看更好看!”徐穆兴奋地快跳起来,仔细一看,竟然还红了耳朵。
段裕康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好看。”
“肤浅。”蒋盛无语。
“哪里肤浅,我崇拜的不止是女神的脸,更是她对学习的热爱!”徐穆装模作样的回。
“啧。”
“她刚刚是不是看了你一眼?”段裕康问蒋盛。
“不知道。”蒋盛随意的应,一只手绕到颈后捏了捏,“妈的,怎么感觉睡落枕了。”
他脚尖在地面上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接下来是教师代表讲话。
“那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神奇了,盛哥是不是你魅力下降了。”徐穆夸装地扭动五官,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