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敢去触她的霉头,不仅因为刘大将军的显赫地位,更因为柳眉敢下死手、说一不二的暴脾气,江止就被她揍过。
想到柳眉,江止打了个哆嗦,还好这女人嫁给了探花郎肖也,真嫁给江璟成了他嫂嫂……等等,江璟主动请求外调戍边会不会是为了躲开嫁为人妇的柳眉?!为了逃离长安这个伤心地?!
江止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怪不得,怪不得啊,江璟走的时候一脸落寞。
啧啧,江止砸吧嘴,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刘文罕见地没接话,只是剥栗子,吃栗子。
他吃掉了最后一颗栗子。
江止瞪着刘文剥开最后一颗栗子的手,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刘文吃了许多茶水板栗,没有一点饿意,胃里撑得难受。他由着双腿晃着荡着就到了甲板,又靠在腰粗的桅杆下发呆。
思绪飘摇,仿佛没有码头的小船。
他九岁就做了江璟的书童,十五岁陪着江璟入太学,十八岁陪着江璟入武备处,直到一年前,柳眉出嫁,江璟自请戍边,而他留下来,帮着父亲打点江家事务,然后,就做了江止的随从。
他是家生子,生来就带着奴籍,不可为官,不可为将,能跟着江璟出入学府军营已是天大的机遇。
这样已经很好了。
目光挪到天上,星隐月残,云层厚暗,他的思绪就飘散在天上,不愿落回人间。恍惚间,意识也淡去了,他闭上眼,回到曾经和江璟在一块上学的日子。江璟打小就懂事,学业好,功夫也好,他和江璟对打,没赢过一次。
他问江璟想要干什么,江璟说,他想浪迹江湖。
他问江璟喜欢谁,江璟却闭口不谈。
“咚!”一声沉闷的水声蓦然响起,像是一块西瓜大的石头掉进水里。
刘文猛的回神。
“咚!咚!”又是两道同样的声音,刘文心中警铃大作,他缓缓侧身观察四周,隐隐瞥见四道黑影靠在船弦,然后又快速离开。
刘文背后发凉,他轻跃到船边探头一看,昏暗的水面漾着波纹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那四个人刚刚一定往里面丢了些什么,可能是东西……也可能是人。
想了想,他决定先去找江止。
三两步翻跃上三楼,衣角破风留下细微响动,刘文躬身缩在栏杆梁柱的影子里一路摸到江止放门口,伸手一推,门被反锁了。
刘文抽出绑在靴里的匕首,将刀背插入门缝,轻轻往上抬起门栓……
门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甚是突兀,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
刘文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人呢?刘文皱眉。
“大晚上不睡觉?梦游?”江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刘文抬头,看见勾吊在房梁上的模糊影子。
江止可能是误会了。刘文迅速反应过来,加快语速解释,“船上来了四个贼人,我听见他们往水里丢了东西。”
江止面色和缓下来。他在门栓落地的一瞬便跃上房梁,看到刘文进来的瞬间还伤感了三秒——他以为刘文是来杀他的。作为兵部尚书之子,他父亲的政敌们做梦都念着他死。
江止潇洒地跳下来,从床上捞起外衣,边穿边走到窗边四下打量,又走到另一侧,示意刘文过来。
“嘘,你看。”江止朝窗外扬扬下巴。
刘文望出去,看见那四个影子靠在船舷边上,手里不断比划着什么,其中一个高壮身影推了一把同伴,四个人就这么分成了两拨。
“哟,内讧了?”江止来了兴趣。
呵,内讧了。虽然早有设想,但真吵起来还是让张余年倍感头疼。
他只想杀那三个人,但这伙人却想把整船人都端了。
“你们就如此不讲信用?!”张余年低声喝斥,“王漕主亲口答应的事,你们也不遵从?!”
“我只知道贼不走空。”高壮汉子扭着手腕冷笑,“兄弟们不是做慈善的,帮里也不是王能一个人说了算!”
“船上鱼龙混杂,你也不怕劫了不该动的人!”张余年伸手去抓高壮汉子衣襟,却被他反手格开。
“这里是麻鬼的地盘,出了事也算不到我头上!”高壮汉子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叫兄弟们出来一趟,空手回去也太没面子了,“姓张的,老子这几天帮你跑前跑后,任劳任怨,你确定要拦我?”
张余年咬紧腮帮,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怪不得他只配做个打手!
“他拦不拦我不知道,我是想拦一下的。”
江止潇洒地翻下来,落在四人不远处,笑容舒展。
刘文脸色发黑,他半悬着手,没来得及拉住自家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