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血腥,很凶残,是萧玄度一贯化繁为简的风格。
轻慢的龙吟声由远及近,星河光芒大炽,直接将百鸟裙压制在银色的剑气下,打断了尹快雪的沿流讨源术。
百鸟裙转过身子,戚戚哀哀地对着尹快雪所在的方向鸣叫了一声,是一贯做了错事后蔫了吧唧想要讨饶的模样。
“我怎么觉得这条百鸟裙蔫了?”萧清昼捅了捅身边的萧承之。
“那还用说么,也不看看是谁来了。”旁边的萧氏后辈们不以为意。
萧玄度再一次将乾坤袋抛出。
百鸟裙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宽大的袖子一甩,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银卷草纹腰带直接往萧玄度的面上扑。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幽篁仙子这是彻底疯魔了么?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少君的注意力!”
萧清昼充满魔性的声音成功让尹快雪踉跄了一下,银卷草纹腰带顺势卷上了萧玄度的两只手,都不需要她使用眼色,百鸟裙早就以裙摆为足,像蛇一般飞速滑走。
而她们一人一裙显然是低估了萧玄度如今的实力,也忘记了她的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不过三两下,他的双手一翻,银卷草纹腰带直接掉落在地上,乾坤袋散出深竹月色,百鸟裙一点一点虚化,它转过领口,凭借着多年来的默契,她毫不费力地读取出它的意愿。
下一瞬间,百鸟裙被五股力量拉扯开,“刺啦”一声割裂成五块,向着不同方向飞散开去,只有一只左袖被吸进了乾坤袋。
“真乃......勇士啊......疯起来连自己都敢撕......”牛牛窝在她的胸襟口,不住地“啧啧啧”,“这怕是要痛死了吧。”
银色的光芒大盛,百鸟裙断了的一只袖子被收进了乾坤袋中。
萧玄度率着萧氏门生忙前忙后,想方设法将冰雕里头的人给凿出来。
很好,没有人注意自己。
刚刚还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尹快雪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滑去,为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差点连步虚术都用出来了。
“站好,祖姑姥姥问你话。”尹快雪大刀阔斧地往贵妇椅上一坐,两条腿大咧咧地一晃一晃,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只是眼前的场景却有些诡异。
银卷草纹腰带委委屈屈地站在一边,上方的玉坠子直往下坠,就像因为做了亏心事而挺不直腰杆,低低把头佝偻到胸前。
“你和百鸟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站在院子中央喊你们两个过来的时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祖姑姥姥,我真的不知道啊,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搭理你啊......”嗡嗡的声音从玉坠子处传来,带着万分心酸。
这倒是实话,她这只凶灵胆小得紧,在残虐的她面前,从来都只敢夹紧尾巴。
银卷草纹腰带略略抬起坠子,似乎看了一眼尹快雪:“祖姑姥姥,你怎么披上了花背鼠的皮?”
“你问我我问谁?一醒来就看见自己的衣冠冢,这只花背鼠竟然让人在掘我的墓,可能一气之下就附了她的身吧,”尹快雪伸出食指,曲成半圆,不住敲打扶手,“说正事,我中箭之后去了哪里?师姐呢?有没有和我一起?”
“我不知道,那会儿我被腾蛇咬伤,散成了泥块,灵被吸入玉坠子,都不知道你被射中了。再一次醒来就听见凤尾箜篌在弹奏你时常摆弄的乐曲,然后就听见了你喊了一声,牛牛,还不停手?我就被吸进泥巴里头了。”
尹快雪生出两根手指,在玉坠子上头敲了敲,一丝黑气若有似无地缠绕在上头,再凑近些,却消失了。
“有趣,竟然有人敢在白矖妖姬的随身之物上下诅咒,难怪你们当时和失心疯一样,连我的话都听不见了。”
“诅......诅咒!祖姑姥姥,我会不会神经错乱啊,然后六亲不认,大开杀戒被玄门之人大卸八块......”
“怕什么,你本来就是一只失去了肉身的凶灵,早就在十四年前世家子弟就要将你杀之后快了。”尹快雪揶揄地叩了一下坠子。
“那那那那还不是你的凶名在外带累我了。”牛牛委委屈屈地垂着头小声反驳,到后来只剩下气音。
尹快雪改叩为摸:“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要成为我的凶灵吗?”
牛牛道:“我本来就是凶兽啊,一出生就是,这有什么好选择的。”
尹快雪笑出了复生后第一个真诚的笑容:“你啊,这个脑子怎么能排上凶灵榜第一。”
坠子急急抬起道:“这个我知道,是你闲来无事自己随意捣鼓的。”
“你说得对,我可是白矖元君,身边的凶灵自然是要第一,”她伸出两只手指,抵在玉坠子上,“准备好了吗?”
“来吧!”那声音大义凛然,在外人听来似乎要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