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为长内同学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发火被我凶回去也是,足足摆了快一周的可怜样。真搞不明白他这是哪里学的……总是会奏效。
十三岁的我对十五岁的会装可怜的灰谷蘭没辙,而二十三岁的我对二十五岁的会装可怜的灰谷蘭也没辙。不管过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永远都会对装可怜的家伙心软,不管对方是掌控全日本黑暗的顶级大Boss,还是路边淋雨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是。”我尽量用小声但灰谷蘭能听到的声音说。
“嗯?听不到哦。”灰谷蘭计谋得逞,用双手困住了我的去路。
我把脸撇到一边,不去看灰谷蘭的眼睛。
灰谷蘭也不闹,就静静地看着我,大有我不大声回答就死赖在电梯里直到电梯出事大家死掉为止的架势。
“先生,那,那个,”电梯服务员出声提醒道,“到了。”
“闭嘴。”灰谷蘭的声音陡然变低,冷冷地对服务员说。
“都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别刁难别人,出去。”我扯住灰谷蘭的衣角,硬是把他扯出电梯。
我对着缓缓合上门的电梯里那位哭笑不得的服务员带有歉意的点头示意被灰谷蘭挡住。
背后冰凉的瓷砖让我的大脑冷却下来。
“什么意思?”我双手环胸,冷声质问。
灰谷蘭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那个沾着血迹的警棍被他抓着尾巴在空中转圈,带有威胁意味的微风吹动了我的发丝。
“嗯……‘喜欢’的意思。”灰谷蘭似乎心情不错。
这个轻浮的态度。
真是让人火大。
“这样的事,这样的流程,你对多少女孩用过?两只手数的过来吗?”我没好气地说。
“不对哦赫,这不是‘流程’也不是‘计划’,我自己都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还有,”灰谷蘭说,“我从来不需要对那些女孩做复杂的计划,只需要笑一笑她们就会为我流泪了。”
“所以我才最讨厌你这个性格。你对那些女孩的真心而已太残忍了。”我抬头看向背着光的灰谷蘭,忍不住皱眉。
灰谷蘭弯下腰来,手撑在我耳边,双眼降低到和我齐平的位置,不带笑意地看着我。
“那你呢?赫明明看得出来吧,不论是我,还是竜胆,亦或者是长内。赫明明看得出来别人的心意,却一直装不知道。”灰谷蘭伸手抚上我的脸。
“赫才是残忍的那个人。”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将视线移到旁边,躲避和他的对视。
如他所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目不转睛的注视,细枝末节里的偏爱,背后为我解决的麻烦。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我怎么能相信那是爱。
“爱”我的母亲在死去的最后一秒都没有告诉我的身世,甚至生前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打给了未能接通的父亲。“爱”我的父亲除了最开始把我接到日本就再也没来见我,现在还有把我当帮派战争的诱饵的嫌疑。
父母所施舍给我的“爱”,最终只是让我成了某场帮派战争棋局之上的一个孤身一人的小丑。
就连所谓的亲情之爱都如此不靠谱,这群未成年的家伙的爱又能靠谱到哪里去。
“你们分得清占有欲和爱吗?一群小鬼幼稚的‘喜欢’,”我说话时没有看向他,“早晚在时间的消磨下变成可笑的闹剧。”
在陷入绝境前,我至少能提前抽离。
别在我身上寻找‘爱’这种可怕的东西。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极其用力的拥抱。
我的鼻腔中只有灰谷蘭身上浓烈的烟味。看来刚刚在等我回来的时间里他抽了几乎半包的烟。
“我也搞不明白爱是什么哦。”灰谷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试着推了推他,可是手上的力气却和我的大脑唱反调,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或许是我并不想推开他。这么想着,我便垂下手由着他抱着我。
“老爹是个爱玩女人的有钱人渣,老妈是个没被记住名字的女人。灰谷蘭是人渣的孩子,理所当然地从来没去想过爱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你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别的女孩就算再怎么好看、身材再怎么好、性格再怎么完美、做饭再怎么好吃,但我对她们都只会有‘想要做/爱’的想法。”灰谷蘭说。
我被他露骨的话吓得一颤,他却用轻抚我的头的动作化解我一瞬间的恐慌。
他在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可是对你不一样。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对我而言的你只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新生。但是后来我发现就算被你吵醒,我也生不起气来;就算你做饭比不上外面餐馆的好吃,我也能吃得很愉快;就算觉得你可能是抱着目的接近我,我也不想解决掉你。只要看见你就会觉得高兴,只要听见你的声音就会觉得安心。
“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够明显了……可是你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开始害怕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所以长岸的那些话才让我那么生气。我可是亲自跑去问了小弟我做的事情错在哪里,差点被全东京的不良嘲笑了哦。”灰谷蘭带有撒娇意味地在我颈窝蹭了蹭。
“……所以那段时间你才那副诡异的样子。”我不知现在该吐槽还是该害羞,在灰谷蘭的气味中,我的大脑的处理速度有些太过缓慢了。
“总之我想要你喜欢我,想要你像那些喜欢我的女孩一样离不开我,想要你像那些喜欢我的女孩一样黏在我身边。但是在我冲进「高岭之花」救你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你这家伙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所有事情都只会自己一个人担着,不会撒娇也不会服软,吃软不吃硬。
“我才刚想明白为什么一直追不到你,却发现竜胆也对你有同样的心思。我想过打他一顿让他放弃,但是又想到如果被你知道了你应该会生气,才决定和他好好谈一谈。”灰谷蘭说。
打弟弟一顿让他放弃……还真有灰谷蘭的风格。
“所以呢,你们谈出什么来了?”我问。只有不断打断这家伙自我陶醉中的告白,我才能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