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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一棹烟波贩图史(2 / 3)

。要是现在有什么赌书游戏,祖母定然能拿下头彩。

可惜,祖父生前从不看这些书,也根本不留意都放在哪;如今儿孙都是些痴愚顽童,不知道她记着这些是为了跟谁打赌。

真是浪费了。

果然如祖母所言,文选就在那个架子上。小璨接了过来,翻了约摸有半页,却又不要了。临了,还叹了一口气:“我不爱看这些。”

她爱看什么?她那副心肠中琢磨些什么?怕是天底下没人知道。

祖母不以为杵,只是说:“都是旧书,你们未必爱看,去买些新的来。”

说罢,凑过去瞧了一眼案上的自鸣钟,就站起起身来,领着我们,并几个婢女到院子外面去了,一路直走到我家平日里出入桑叶丝绸的青石码头上。

那会儿正是崇祯十年,湖州百业繁盛,光是刻书商人,知名的就有晟舍闵、凌两家,织里书船日日航行在各处水道上,听见有人家买书,就停船泊岸,供给挑选。

不一会儿,我们就见到一叶小舟翩然而至。船身刷着清漆,船头刻着小小的闵字。

待到泊稳当了,祖母带着我们登上船去。

那人请祖母坐定了,起身去船棚两侧的置书架上拿取书籍,放在书桌上,请祖母翻阅。

见到小叔叔和罗家哥哥站在身后,又推荐起近年年科考预备书目名单。说罢,顺手拿出几部新编撰的文章集子来,说是什么方达卿先生,归震川先生的妙手文章。

逮住四处乱窜的小璨,便笑吟吟地递过去一部新晋刊刻的《西游释厄传》来,特地翻到一页插画图案的位置。

我们家里本来是有一部《西游释厄传》的,可是一见到这崭新的五色套印,那猴王又刻画的极为精致,打斗起来凶恶传神,呼风唤雨栩栩如生。小璨就再不肯放下,一连央求着祖母买给她。祖母被她缠的没有法子。

忽然间,书架子背后一声轻响,转出一个小小的人儿来。约摸和小璨一般年纪,生的白白胖胖的,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像是水晶盘里的葡萄。小璨见了,背对着祖母,朝他扮了个鬼脸,那孩子一呆,给唬的愣在了原地。将手里的书册攥在胸前,半晌才回过神来。

“姐姐,这书给你看。”他走到我面前,距离一尺远就站定了,将书册送了过来。虽说和小璨一般年纪,行事却又比小璨稳重知礼多了。

是一本《论语》,我已经读完了的。

“华哥儿,那书人家已经有了。”还没等我开口,卖书的先生就替我回绝了他,毕竟江南中等人家怎么会没有《论语》呢。那先生又解释道:“老太太,这是我们东家的公子,非要闹着来,东家也说带他出来看看,就随着我来了。”

祖母瞧了瞧那小孩儿,说:很好,生的好,又聪明。

“姐姐,这本你拿去读,读了好致君饶舜上,也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小叔叔笑出声来,罗家哥哥涵养较佳,并没有笑。那孩子不知道想些什么,我又不能科考,怎么个致君饶舜上的法子?

贩书先生朝着我微微一笑,有些尴尬,又说:“这孩子最近在读杜甫,满心满眼都是。”说罢又温言去劝导他:“华哥儿,行商坐贾,买卖都要讲究情愿。”

“我是送给姐姐的。”他坚持“并不要钱,只要姐姐愿意收下就好。”

祖母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太久没见有趣的孩子,笑的眼睛弯弯的,连声说:好孩子。

又让我收下。

我接过书,才说了多谢,那小孩就又钻到书架子后头去了。

至于祖母自己,横挑竖看,却并没有中意的。末了,还嫌弃字体颇为匠气,均匀绵软。批评道:现下里印书都是徒弟专管平直了,远没有过去的“颜体”、“欧阳体”美观。

那卖书的先生最是通达人意,最会从别处开解。听了这番言论,立时陪着笑开了箱子,拿出一部印制精美的书册,上面题着《兰雪轩诗集》。口里夸赞着这位许兰雪是朝鲜的曹大姑、李易安。

祖母听闻,果然不再计较字体难看了。

卖书先生既然见了客人对异乡文字感兴趣,又搬出一部新书来,说是弗朗机人写的,极尽算理之妙。随即翻开页面,将那个套印画像推给我们瞧。

只见那番人虽说和我们一样的衣冠,但深目高鼻,一丛乱蓬蓬的赭色胡子直拖到心口。

小璨瞧上了这副新奇面孔,罗家哥哥则认为那算理很有趣。

待云娇拢共付过五两银钱,这部书就也被我们纳入囊中了。只有那部论语的银钱,卖书的先生坚辞不受。

买了书,小璨就一路欢天喜地往回走。拿着那猴王图画,想要给母亲看。

才走到门口,就被端娘拦下了,叫我们不要踢踏楼梯,一则溅起灰尘,二则惊扰母亲。

可是那楼梯新刷的清漆,踏上去光光的,哪里有半点灰尘呢?

那木板厚厚的,足音沉沉地给吸在了里头,又如何惊扰呢?

反正,只要母亲一不好,在端娘那里,我们便动辄得咎。

哎,又有什么我们!不过是每次小璨闯了祸,我得了“株连”罢了。

正想着,已然走到门头。

母亲此刻正倚在床头看书,想来又是王阳明先生的集子。她看起来比昨日精神健旺一些,虽说清减了不少,面色却不再青白,神色也少了些悲戚。

我很开心,端娘前些日子是不许她劳神的,现在竟然允许她读书,可见母亲的病确是快要好了。

既然端娘“开恩”,允许我们看望,我和小璨便规规矩矩地行礼,才走上前去。

“姑娘,莫要再看了,莫要看久了,看坏了眼睛。”端娘跟在我们身后,一边嗔怪母亲,一边替她点燃一盏灯烛,语气比对我和小璨要好多了。

别看端娘比母亲还年轻,又生的美貌娇怯,她却是我们这屋子里的主人。何止主人,简直就是占山的大王,比那一干黑熊精、黄袍怪还要威风!除了父亲外,在母亲房中行走的仆婢杂役,各个听她差使。别说我和小璨,就连母亲也不能例外。有段日子,小璨不知道从什么戏里学到的,专爱在背地里叫她“钦差老爷”。

端娘命我们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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