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濛濛,玻璃窗上升腾起雨雾,将窗内的世界与外面的喧嚣隔绝。
窗内欢声笑语,一副其乐融融的和乐景象,装潢温馨的小家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墙壁上挂起的横幅用可爱的字体写着“一周岁生日宴”几个字。
横幅之下,林珈迩坐在单人沙发上,背后靠着松软的靠枕,双臂微曲,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她低头看着这个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孩,心底感到久违的宁静。
“珈迩,看镜头。”
随着“咔嚓”的快门声,江念栀举起相机,为他们拍了张照片。林珈迩还没来得及摆好动作,调整表情,只是抬起头来,嘴巴微张,弧度圆润饱满的杏眼下意识地盯着镜头,反而是她怀中的小婴儿眉眼弯弯,笑得极为开心。
没有多余的矫饰,这张照片抓拍得十分自然。
江念栀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苍白素净的一张脸上笑意满满。
“拍完照我才发现,这孩子和珈迩长得还挺像的。”她仔细端详着相机里的照片,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林珈迩,有些惊奇地感叹道。
“圆圆脸,大眼睛,小翘鼻,珈迩本来长得就很显小呀。你们忘了吗,高中咱们一起坐公交车出去玩的时候,还经常有人把她认成是上小学的小朋友呢,直到珈迩站起来,他们才发现,哇,这么高,原来不是小朋友呀。可能长得好看的小宝宝,都会和她有一点像的。”
高中时和林珈迩关系很要好的一个女同学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绘声绘色地模仿着那些人错把林珈迩认成小朋友时脸上的表情。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她提起这些事来,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多年过去了,珈迩看着和那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你们说,珈迩将来的孩子得有多可爱呀。”
说话的人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大家却都尴尬地冷场了。
在场的高中同学虽然好多都许久不联系,但是大家还是能从社交平台上知晓一些有关老同学近况的消息。年近三十,老同学们已经结婚生子的占了大多数,人生进度条拉得最慢的,身边也都有稳定的伴侣。
看到姜言偕在电视里明确表示和江念栀没关系之前,大家眼中这个年纪还单身的,只有林珈迩一个人。今天的生日宴,也是三个人罕见地都到场了,即使姜言偕游离在群体之外,话少得也几乎像不存在一样。
三人在外人看来复杂的关系和一句无心的话语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只谈外貌就肤浅了哦,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嘛。如果我们家囡囡长大以后真的能像珈迩一样有出息,我们夫妻俩啊,就乐得烧高香了。”
小婴儿的妈妈出言解围道,她看着厨房里老公忙忙碌碌的背影,眼睛里满是幸福。
于是大家都默契地岔开了话题,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相谈甚欢起来。
天色渐晚,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了家。一声闷雷突兀地在天边炸开,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力度也更大了些。也许是被突然的雷声吓到,林珈迩怀里刚才还乖顺的小婴儿号啕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也不安地极力扭动着。
虽然老同学们生了小孩的不少,但是林珈迩毕业之后鲜少与他们来往,家里和她同辈的兄弟姐妹又都在外地,所以她之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小婴儿双腿使劲地蹬着林珈迩抱着她的双臂,想要挣脱,林珈迩既害怕自己用力过度弄疼了小婴儿,又怕自己手上太松把她摔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前所未有地僵硬起来。
从业多年,这还是林珈迩第一次面对年龄如此之小的“问诊人”,“问诊人”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饶是林珈迩这样有能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也只能不知所措地哄着,向厨房那边投去求助的目光。
孩子的爸爸今晚一直在厨房里忙这忙那,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他浸湿的手上沾了些油污,听到孩子的哭声手忙脚乱地清洗着双手。而孩子的妈妈看小宝宝在林珈迩怀里不哭不闹的,乖巧听话,便抽空下楼去扔垃圾,替老公分担一点家务。
“要不拍拍她的背,安抚一下宝宝吧。”
“珈迩,你现在这样抱孩子的姿势好像不太对,孩子是不是被抱得不太舒服呀?”
“……”
家里剩下的寥寥几个老同学在旁边对林珈迩进行“指导”,听得她思绪混乱,头昏脑胀,整个人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也许是见不到爸爸妈妈熟悉的面孔,小婴儿的哭声更大了些,不安分的四肢在林珈迩怀里拼命地乱蹬。
就在林珈迩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她怀里接过了小婴儿。
姜言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从容地抱起了这个此刻一点都不从容的小孩。
林珈迩看着身旁面容沉静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睁圆了双眼。就她对姜言偕的了解而言,他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大的喜爱,依他喜静的性格,应该会对这种哭闹的小孩敬而远之。
实际上,根据江念白从前对姜言偕的吐槽,姜言偕是个讨厌小孩子的人。
——甚至在姜言偕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小孩了。
惊异之余,林珈迩并不看好姜言偕能搞定这个棘手的“问诊人”。
不出她所料,小婴儿一开始看到姜言偕,哭闹得更加厉害了些,大有不哭晕自己不罢休的态势。但神奇的是,在姜言偕的柔声抚慰之下,小婴儿竟然真的慢慢停止了哭号。
林珈迩不禁凑过去担忧地查看一下,小婴儿是不是把自己哭晕过去了。
在看到她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打转时,林珈迩才松了一口气。
“爸爸来了,爸爸来了。”刚洗净油污的孩子她爸急匆匆地从厨房赶过来,却发现孩子已经被姜言偕哄好了。
“姜教授,看不出来,你带孩子还挺有一套的。我们家囡囡,一般情况下哭起来可难哄了。”小婴儿的爸爸将她抱在怀中,不免对姜言偕有些刮目相看。
片刻之后,林珈迩和姜言偕也准备回家,两人一起下楼时,看着他线条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