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曹英的牛皮绳是一头栓在从床脚上,一头拴在她的右手和右脚上,老鼠此刻正啃着她右脚上的绳子。 看着这副奇异的画面,曹英首先想到的,是十几年前她曾经在课外读物上看到,说饿疯的老鼠也会吃人。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心想这个地方果然全是疯子,连老鼠都疯到吃牛皮绳了。 但看了一会儿,曹英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老鼠一直非常卖力地啃噬着,她的脚边逐渐堆积起牛皮绳的碎屑,捆在她脚上的绳子逐渐松动——很明显,老鼠并不是饿疯了想吃牛皮绳,而是想将绳子咬断! 曹英犹疑地伸出手,试着将老鼠抓住。 出乎意料的,老鼠不逃不咬,顺从地让她抓住。而曹英刚抓住老鼠,就大吃一惊——这只老鼠的身体竟然和石头一样,又凉又硬! 曹英大惑不解,将老鼠拿到面前细看。 除却惊人的手感和体温,这只老鼠的外表与普通老鼠别无二致,唯独两只眼睛非常奇特,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如果曹英见过玉的话,她就会知道,这是墨玉的光泽。 老鼠在曹英的手中非常乖顺,毫不挣扎。曹英想了想,挣扎着起身,将它放到床脚,指着床脚上一圈又一圈的牛皮绳:“咬这个。” 曹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老鼠竟然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开始咬牛皮绳。 刹那之间,曹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迅速上涌,原本麻木的四肢瞬间活了过来!她的心砰砰乱跳,看着努力啃啃噬牛皮绳的老鼠,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终于疯了! 就在曹英几乎要陷入自我怀疑的癫狂之时,一直在啃牛皮绳的老鼠突然两脚着地,站了起来,圆圆的耳朵动了动,突然转身向墙角跑去。 不!! 曹英差点嘶吼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已经可悲到只能幻想出一只老鼠来拯救自己,但在此时此刻,她已然将这只老鼠看作自己唯一的依靠。 曹英仓皇地扑出去,想要留住老鼠,但右手和右脚的牛皮绳瞬间扯紧,她狼狈地摔倒在地。 这时,她才听到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已经靠近她所在的拆房,经过几年的折磨,曹英立刻就认出来,是那个该死的老太婆过来了。 买下她的这家人姓马,一共是三口人,一个妈带着两个废物儿子。 她被迫给大儿子马石生下两个孩子,马石的弟弟这几年去了外省打工。平时房子里就马石和他妈马芬一起生活,一起折磨她。 “哗啦哗啦——”马芬费劲地打开门上挂的铁锁,将门打开。 曹英已经折腾着回到床上,沉默地盯着地板,没有看马芬。 马芬的脚边放着一袋玉米,但她没有进来,而是倚在门上瞥着曹英:“你倒是精神啊?” 曹英没有反应。 “一晚上就在那儿嚎,生怕别人听不见,啊?望望你这个骚样子,脸都不要了,下回再叫大声点,我把村里的人都请过来听你喊,最好把你姑娘也叫过来跟你学学......” 马芬的污言秽语持续不断,曹英仿佛听不到一般,毫无反应。 往常马芬自己说尽兴了,也就罢了,但今天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骂完一通还意犹未尽,突然弯腰从米口袋里拽出一截干玉米,扬手砸到曹英身上! “小死家孙妮,装什么聋子,听不见我跟你讲话?!” 见曹英还是没有反应,马芬咂咂嘴,好像也没有了兴致,她一脚把满口袋的玉米踹进柴房里:“整快点!我等下来拿。” 玉米滚了满地,她拍拍手,锁上门走了。 曹英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才把砸在自己身上的玉米捡起来。她站起身往门口走,想要将满地散落的玉米捡起来。 右手和右脚的绳子都放了一截,让她可以小范围活动,但还是不够走到门边。经年的折磨下,被捆绑住的那一片皮肤早已被磨破,溃烂得不成样子。 她刚捡起两截玉米,突然,原本消失的老鼠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两只小爪子推着她够不着的玉米,骨碌碌地滚到她面前。 曹英呆住。 老鼠一直跑来跑去,直到将所有玉米滚到曹英面前,这才又跑回她刚才让它啃的牛皮绳前,再次“擦擦擦”地卖力啃起来。 曹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鼠,再看一看面前堆着的玉米,眼泪瞬间滚落。但只是抽泣一声,她强迫自己立刻憋住眼泪,将玉米拖回床边,用剥玉米的声音盖住老鼠啃牛皮绳的声音。 是她疯了也好,是这个世界疯了也好,她只知道,她要逃走,她要逃走! 到了中午,马芬来将剥好的玉米拖走。这一次,小老鼠同样在开门之前就跑走了。 拖完玉米,马芬将一只铁碗丢到曹英面前,里面装着汤汤水水的剩饭,这是曹英的午饭。 曹英接过来就吃,她没有挑剔的权力,而且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比平时更需要食物。她甚至在脏衣服堆里藏了两截干玉米,等到老鼠将绳子咬断,她就带着老鼠和干玉米一起逃走。 曹英大口吃着饭,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村里要重新登记建档立卡,要去村委会办这个手续,你记得带上你儿媳妇一起哦。” “她出不得门,就不能来我们屋头办吗?” “哎哟,我还认不得你们的情况?但是这个要用电脑嘛,你就带她出去一趟,你也要整好看点,不要给人家觉得咋个。” “认得了,认得了。” 说话的人是一名村干部,他就在院子里站着,距离关曹英的柴房不过几米距离。 但曹英专心吃着饭,毫无反应。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干部,很多村干部,和马芬、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