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到底谁能得了主子的青眼呀”。
小满年纪最小,不会刺绣,吃过晚饭就在一边看别人绣,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大通铺里的人个个心怀鬼胎,低头绣着,反倒是珍珠接过了话头。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当然是看谁绣的好呗”。
小满撇撇嘴,跑到柳月儿身边贴着她。
她惊奇地大叫,“阿呀,月儿姐你绣的真好,我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绣品呢!“
柳月儿笑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谦虚道:“我绣得一般,但我娘曾是苏州绣娘,她还会双面绣“。
不等柳月儿说完,小满就打断了她,“那月儿姐肯定也会双面绣吧“。
角落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双面绣啊,那真是不得了呢”。
“你绣的这样好,又会双面绣,干脆我们姐妹们都不要再绣了,绣了也是白费力气“。
纵是柳月儿再迟钝也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了,她放下绣布,叉着腰大声道,“知道白费力气那便别绣了,还在这做什么?“
对方回嘴道,“少搬出你那乡野村妇一般的做派,我绣不绣关你什么事,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是想勾引谁呀?”
柳月儿一路逃难,见过的肮脏事不少,冷哼一声道,“我预备勾引你爹,给你做后娘呢“
“果然是乡下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许多人浑水摸鱼附和道,“就是就是,身上还一股馊味,恶心死了”。
珍珠怕打起来,连忙道。“好了好了,你们到底还睡不睡了,不睡我就去叫云裳姐姐过来给你们安排点活干“。
一听到云裳的名字,大通铺里瞬间安静了几分。
柳月儿憋着气将绣布塞进床角的箱子里,脸对着墙闭起眼。
珍珠的性格向来如老牛一样沉稳,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不会为别人说话。
可今天根本就是别人欺负她,珍珠也只是说了几句便罢了。
柳月儿越想越委屈,哼,我巴不得只有我的绣品被选中,你们都落选。
月亮已经全圆,幽蓝的光从窗子照进来。
云裳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要让我再去加把火呢,柳月儿贪图小利,我们给她一些好处不就好了,何必如此费尽心思?“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要大费周章,又是散布谣言让柳月儿相信明乔是个男子,又故意挑起他人对柳月儿的嫉妒。
明乔放下手中的账本,耐心解释道,“柳月儿是个人,是人便会为自己考虑,若我们能用好处收买她,那么她一定也会被别人用更多的好处收买“。
“她是贪图小利,可是不傻,我要的是我成为她唯一的主子,她要上位,就只能牢牢攀紧我这颗稻草“。
“况且,她还没爱慕虚荣到不要命的地步,只是渴望权力“。
光是渴望怎么行呢,得为权,争到头破血流。
云裳低下头,“奴婢省得了“。
房门被人推开,明乔只听脚步声便知道来人是谁。
许凌川将一堆账本放在桌上,道,“小姐,主君已与黎姨娘分居多日了”。
“明薇呢?”
“三小姐和太子在吴家酒肆见了面,二人……”。
不必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薇已经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主君,近日总是招妓”。
“哦?“
她对父亲招妓根本不感兴趣,他本就是那样伪善的人,不续弦对外声称深念亡妻,背地里娶了十几房姨太太。
不过这正给明乔传递了一个讯号,明旭和黎兰情感濒临破裂。
“继续盯着明旭“。
许凌川的身影没入黑暗,和夜色融为一体。
晨起,崔景穿好裤子,在明薇脸上香了一把。
她的小脸粉粉嫩嫩,被子外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比起明月的故意疏离,她的胞妹倒是听话多了,很称他的心意,任崔景如何折腾她都不吭声。
想起这,他昨夜,是故意折腾明薇的,但没想到她那么乖顺。
真是不能低估想要荣华富贵的女人的决心呐。
明薇倚着床栏起身,“殿下,选学伴的日子定下了么?”
崔景回头一笑,揽住明薇的腰坐下来,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怎么还有力气说话,莫不是昨夜本宫不够狠?嗯?“
明薇娇嗔一声,在他胸膛锤了下。
“母后已经安排下来了,这月二十五,届时百官,父皇都会在场“。
崔景故意犹豫道,“你,定会来的是么?“
明薇娇羞道,“我自然会来,只是不知能不能选上“。
“当然能,有我在,你定能选中。”
选太子学伴只是一个噱头,实际上是为了看哪家的女儿德行相貌俱佳,为未来太子妃做人选。
崔景口头上答应了明薇,心里却瞧不上她。
待送走了明薇,他叫出暗卫。
崔景自楼上看着明薇的背影,鄙夷道,“太子妃也是她能做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东西,挥手即来“。
虽说刺杀明月没有成功,他却没有怪罪,只是将那名暗卫打断胫骨丢到林子里任他自生自灭。
这时他心头浮现出明月的脸和身形,往日二人嬉笑玩耍的场面历历在目。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自嘲地笑。
得到了和明月相像的胞妹,还是想着明月,就连昨夜……都是幻想着明月的样子。
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派人去杀她。
“要杀她的人是你,想她的人也是你,太子殿下这是作何?”
崔景冷笑一声,盯着从屏风后摇着折扇出来的白衣男子。
“你只管做我的谋士,别的无需再问,知道的太多寿命也不会太长”。
被戳中了心事,崔景有些不满,可也不多表现。
这位谋士号称运筹帷幄,普天之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