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乔才应该是倒一。
夫子不耐烦地抖抖卷子,"白纸黑字写得你的名字,我怎会看错“
“不信你自己来看"
明薇接过卷,字迹都是她的字迹,可内容不同,这卷里从头到尾都在批判当今的制度。
怪不得夫子对她态度差,这等偏激的言论,夫子不罚她便已经算好了。
许狄避开了自己目光,反倒是明乔,故意般与她对视。
满学馆都是窃窃私语,似在嘲笑她。
明薇攥紧手,卷面被她的指甲戳出洞,指甲直直嵌入手心。
夫子拿起戒尺,“好了,回到你的座位去"
“今日还有一事,有些学生,平日里不认真听讲便算了,心里老是想着歪门邪道,甚至去偷卷!"
戒尺被重重拍到案上,生生砸出一个印子。
“赵云笙!出来!这是你的手帕吗"
赵云笙心中一惊,走到夫子身边,辨认一番后,她说道,"回夫子,是我的,可我的手帕怎么会在您那?“
夫子被她毫无悔恨之意的语气,气得浑身发抖。
“你说为什么?这是在追赶偷卷贼的时候,巡逻人捡到的!”
赵云笙低下头,“夫子我错了”。
认错态度之快,令夫子猝不及防。
他定了定神,用戒尺支撑住自己的身子,继续道,“巡逻之人上报称,昨夜偷卷的可能不止一个"
“你说,还有谁"
赵云笙大声道,“学生不知道“。
夫子险些气得晕倒,“你还敢大声喧哗?伸出手来!"
两戒尺抡在她手上,手心渗出一片青紫,方景熙抖如筛糠。
沈棋与他说小话,"方兄,你抖什么?"
方景熙强撑着翻看自己的暗兜,手帕还在,他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夫子吼道,“伸出手来!"
"说!还有谁“
又两道印子在手心,赵云笙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仍坚持说,“回夫子,昨夜只有我一个"
“撒谎!我让你包庇!说不说?"
明乔恍然,原来昨夜那位被巡逻人追赶的仁兄是她。
她还庆幸这位仁兄帮她引开了巡逻,她有什么可庆幸的呢?
赵云笙死死咬住嘴唇,戒尺从中裂开,夫子只得丢了戒尺。
隔着七八步远,明乔感觉到赵云笙的目光,她悄悄摇了摇头。
明乔按下心中的不安。
"回夫子,真的只有学生一个,学生没有撒谎"。
夫子一拍案,"就知道投机取巧,到后面跪着面壁"。
“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我绝不姑息!”
夫子翻开书卷,开始授课,赵云笙摸着发烫的手心,不由得呲牙咧嘴,昨夜逃跑的时候,她和那三人打了个照面,朝夕相处的同窗,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出卖朋友从不是她的作风,疼便疼罢,她赵云笙受的住。
““靖言庸违,象恭滔天”,明乔你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夫子,这句意思是阳奉阴违,貌似恭谨,而气焰很高。“
夫子摸着山羊胡点点头,“答得不错,坐下吧“。
明乔望了眼角落里的赵云笙,她正咧着嘴角,手心那几道印子触目惊心。
她的愧疚感更深了。
夫子又点了柳成竹,两人这次考试都是新秀,免不了要被夫子多考一考。
柳成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是什么意思“
他低垂眉眼,淡淡道,“学生不知“
夫子啧了声,皱起眉,“这么简单的东西,你怎会不知“。
好歹也得了策论第三名,这也不知?这策论是怎么写的?
柳成竹牵动嘴角,眸中蒙着一层雾,他透过雾盯着夫子,“学生若知道,何必您来做学生的老师呢?”
“说的什么混账话“,夫子又气得发抖,重重咳了几声,他花甲之年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咳,整个人都跟着抖。
顺完气之后,夫子指着柳成竹,“你也给我滚到后面去面壁"。
赵云笙看了看他,主动往里挪了挪,她偷偷揉发酸的膝盖。
柳成竹佯装随口一问,“为什么不说?"
“啊?”赵云笙先是惊讶,又转为平静,“我不能出卖朋友"。
柳成竹看她一眼,没搭话,过了半晌,他递过来一只小瓶子。
瓶子散发着药香,赵云笙闻出那是金疮药的味道。
“你随身带着金疮药?”赵云笙有些好奇,她们家将门世家,受伤是常有的事,随身携带一些药自然不奇怪,柳成竹一个尚书之子。
他带什么金疮药?
柳成竹嘴角动了一下,扯出一道纹路,“体弱,怕被人打死,所以随身携带"。
赵云笙:……
涂了药之后,手掌心果然凉多了。
赵云笙摊开手心放在膝盖上,这样受着风,手心便不烫了。
她这个姿势落在柳成竹眼里,像极了一只兔子。
下了学,明乔和方景熙同时围到赵云笙身边。
明乔捧着她的腕子,“云笙,你的手"。
赵云笙大方一笑,“没事,小伤"。
"天爷,你的手,姑奶奶,您是这个“,方景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戒尺都打断了,她愣是一声不吭。
他左顾右盼,凑到赵云笙面前,“你昨晚看见我们啦?“
赵云笙不稀得理他,剜了他一眼。
方景熙明白,那定是看见了。
“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能办到的,尽量给您办到“。
赵云笙借着明乔的力站起来,拍散膝上灰尘,“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你们挨打,只是我点背"。
四个人几乎同时偷卷,只有赵云笙因为掉了手帕被逮了。
方景熙拍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