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仙君总是悄无声息的？
“叙白仙君。”她正色道，比了比手指，“我来找华容仙君；不过好似没看到他……”
“嗯。”叙白走出来，“他在屋里忙别的事，你恐怕要等一会儿。”
“哦哦。”她愣愣点头，侧开身子，好让对方过去。
他恰好擦肩而过，晏宁本以为会就此别过，叙白忽然道：“上次巡检，我说的是真的。”
晏宁一愣。
“幽都很热闹；我没有阴阳怪气。”他补充道，看来却显木讷，“晏平仙君告诉我的，他说你很苦恼这件事。”
爹居然还讲鬼故事。鬼故事，顾名思义，鬼的故事。
天呐，她丢脸都丢到天庭来啦。
晏宁克制住捂脸的动作以及想要逃跑的心理，她笑：“谢谢仙君。”
晏宁看着叙白，他好像有话说，但不知是不是在纠结。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叙白又突然出声：“关于幽都……”
晏宁正听着，华容大喊：“晏姑娘，你直接进屋来吧。”
叙白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晏宁分了会儿心，以至于错开叙白直接的眼神，她认真看叙白：“仙君要说什么吗？”
她觉得仙君眼神幽深，定定看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倾诉一样。良久，他说：“进去吧。”
晏宁目送他走，挠头，只觉得奇奇怪怪。话说不完，模棱两可的，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她入了屋内，是一间书房，密密麻麻存放着无数的书册。书房布局高大，绿植、玉屏环绕，纱帐飘飘。
“这里。”
华容出声，引了晏宁左顾右盼的目光。她于是不再看，直往声源处走去。
她微愣，不知如何言语，目光充满奇怪，以为她看错了人。她狐疑道：“仙君？”
华容从书册中抬头看她。
脸是真的。但是——
他竟然穿着现代的家居服，脚上踩着毛茸茸的拖鞋。玉冠束发，一身简装，现代与古代的合并，突兀的违和感。
这是她头一回在天庭看到这样的装扮。
他似是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讶异的目光，了然一笑，无所谓道：“这家居服穿着舒坦。那些仙君嫌天庭无聊，纷纷请命下届审查，却借机游玩一番，带回许多新物件。新时代的衣服，仙人穿之，这已然是常态。你要知道，那些仙者还会变发型，诸如人类的短发，或是染发。旧世纪的环境，新思想的仙，什么新鲜试什么。”
“会觉得冷吗？”
“鬼没有味觉，也没有触觉？”
“倒也不是，好奇而已。”
她只是没有味觉，哦，还有嗅觉，闻不出香臭的味道；其他感觉还是有的。不过她比较好奇，人和鬼有区别，仙和鬼也会有区别吗？
华容表示了解，又略微疑惑，暗自嘀咕道：“那奇怪，若是没有味觉，晏平仙君当鬼数千年，茶艺竟然如此精湛？”
晏宁凝眉，想仔细听清他的低估，华容忙笑，掩饰而过：“仙者穿衣服，不是为保暖。我们虽然能感知冷暖，但我们不会让自个儿受寒或受热，除非是功法等内在原因导致的或寒或热之躯，这是没法子的事。像外在因素，例如天气这些，对我们没有影响。”
她忙端正姿势。
“这长袍是为保风雅之用，走出去见人，着装不能随便。既然是仙者，便当有仙者的气质。仙风道骨，不可丢失。”华容讲得一本正经，“这在室内，自是随意咯。毕竟是长袍，甩甩衣袖，动起来碍手，走起来碍脚，还是诸般不便的。”
晏宁笑笑，她来天庭也好几回，的确没见过这种情况。那些漫步在云雾中的仙者，皆是飘飘如风，气质儒雅的。
她还以为仙者还保持旧世纪的习惯呢。
冥界就不一样。除去鬼差之外，绝大多数鬼都身着现代服饰，因他们以现代人的身份火化下葬，火化时的装束就是他们当鬼的装扮。
当然，鬼绝对不会出现面目变形的情况，做人时长什么样，当鬼时就什么样，看在什么样的年龄走。血肉模糊的鬼，那是不存在的！
华容才拿起书，正要翻看时，脑子里忽然略过一个想法：“我倒是还有个疑问，不知晏姑娘是否可以解答呢？”
晏宁随意。
华容挑眉，看去十分兴致盎然：“不知晏姑娘是否想过转世呢？看晏姑娘的着装，该是旧世纪的人，逗留冥界至少该有百年。百年鬼生，当鬼确是自由自在了些，偏偏食不知味，酆都城也的确枯燥，姑娘就没这个想法么？”
晏宁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也没鬼征求过她的意见。她在酆都城混了百年，虽说地府不许无关的鬼逗留，她倒没受过驱逐。
晏平在，也一直保她，也从没鬼在她面前提过转世的事，包括各殿叔叔姐姐或孟婆她们。既然没鬼提，她消息闭塞，又无生存办事的考虑，也懒得去多想，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她摇摇头。
“冒昧了。”华容鞠了一躬，以致歉，他叹气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仙，这好奇心怎么也改不了！总是会对一些不了解的东西感兴趣。”
晏宁表示了解，她也经历过，要是没这个想法，那倒是无所谓；若是忽然兴起，不知道个一清二楚，不达目的，始终是放不下这口气。这也许就是念念不忘的威力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于是，晏宁开始在清平府求学的一段时光。与此同时，她请求晏平帮她收集仙界的灵力，上次贪吃鬼还委委屈屈控诉她言而无信。
她是那样的鬼吗！
临走时，华容语重心长道：“晏姑娘，你若要学人类，不能听而信，要亲自去体会。人类管理制度的好体现在哪儿，不在我说，重在你体验后的收获。我说得再多再好，未必是真的好。
“你要管理幽都，人类那套未必行得通，未必行得不通。你要先明确，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要达到怎样一个结果。重在行动，重在感悟。总而言之，二个字：变通。”
他举起食指和中指，神色认真。
晏宁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