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久也跟着愣了一下。
不是在追兵?
难道是救命恩人?
门外的脚步声稀稀拉拉,已经靠得很近了。池柒当机立断,一把摸上木桌下方的机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揽着肆时久的腰就把人拽了起来。
肆时久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拽到了衣柜前。脚下似乎传来了细微的震动,眼前的衣柜松松地抖了一下,显出一条缝隙。
池柒抓住暗道的边缘一把拉开,直接把肆时久推了进去,随后轻点衣柜旁边的机关,自己也跟着躲了进去。
猝不及防被人一扔,肆时久跌跌撞撞直接磕到了墙上,背后贯通处的伤口狠狠擦上墙角。
他腿一软,整个人向下栽倒过去,一声痛呼卡在喉咙里将出未出,嘴就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死死捂住了。
世界天旋地转,肆时久头脑一昏,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团温热柔软的棉花中。
柜子后面的空间不大,容纳两人属实是有点勉强。
池柒后背紧紧靠着墙,弯着一条腿半坐在地上,双臂伸展直接把跌倒的肆时久稳稳圈在怀里,这才勉强没有被挤在门上。
见怀里人无声无息地绷起了身体,池柒以为是自己捂得紧了,于是稍稍放松了手下的力道。
她垂眸一瞥,伸出手指抹去肆时久不知何时蹭到唇边的灰尘,轻声道:“外面有官府的人,别出声。”
一阵清新淡雅的栀子花香气环绕在肆时久身侧,随着一根温凉手指的轻轻擦拭,那味道似乎已经渗入了他唇角的皮肤,来来回回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池柒温热的呼吸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喷吐在他的耳后,带起一阵酸酸痒痒的酥麻,好像有一群蚂蚁爬过骨缝,黏黏腻腻的,又不肯停。
靠得太近了……
池柒圈在他胸前的手臂似乎着了火,隔着衣物快要将他灼伤。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肆时久低头看到了她莹白腕骨上那颗小痣,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二人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满打满算也不过隔着两层单薄的衣衫。
肆时久不受控制地把自己绷成了一块石头,有些不太自在地曲起双腿,霎时间红透了耳根。
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礼仪,甚至太过荒谬。
肆时久想要稍微换个姿势脱离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他暗自弓起腰身缓缓前移,想要逃离得稍微远一些,却不想在抬起头来的一瞬间,额角的伤口正好磕上池柒的下颌,撞出了一片浅浅的红痕。
“咔嗒”一声脆响。
池柒没什么事,倒是肆时久毫不设防地被这么一撞,上下牙顺着惯性一磕,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真没想到,他堂堂杀神榜第二竟然会死于咬舌自尽吗?这可真是丢脸。
连带着头上的伤口被狠狠一撞,肆时久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乖一点,别动。”
池柒眼疾手快,在肆时久咬到舌头的一瞬间捏开了他的牙关,将自己的手指牢牢塞了进去。
另一只手安抚性地隔着纱布摸了摸肆时久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池柒抹去了他眼角渗出的一点水痕,贴近他的耳朵轻声道:“他们来了。”
脑海中嗡地一响,肆时久眼前似乎炸开了烟花。他口中还塞着她的手指,只好浅浅点了下头,随后红着脸蜷起了双腿。
该死的!
这也太丢人了吧!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群举着乱七八糟武器的官兵齐刷刷闯进来,为首一人大手一挥:“搜!”
官兵应声而散,一寸一寸把小屋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塞进床底散了架的木头凳子也被拽了出来。
听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动静,肆时久的心跳很快,心脏怦怦撞击耳膜,好像要破开血肉飞出来一般。
可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总不会是害怕。
他怕死,也从来不怕。
几经翻找无果,官兵们再次聚成了一堆,为首一人再次挥手,一声令下:“撤!去下一个村子继续搜!”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身后的池柒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扶住肆时久的双肩,撑起身子摸了一下暗门开关。
哗啦一声,从内里开门显然要比外面更快,池柒一步踏出狭窄的暗室,伸手就要去扶肆时久出来。
迎着光,那层薄薄的面纱似乎通透了许多。肆时久的目光在她清晰好看的眉眼之上来回流连,又浅浅落在了她若隐若现的唇角上。
那里似乎天生就带了微微上扬的弧度,脸颊两侧似乎还有着两颗浅浅的梨涡。唇角一勾一放,分外好看。
肆时久只觉得自己腰后一麻,好像被人点了麻筋那般难受,又有点酸酸的。冷风透过未关的门吹在他的身上,倒是带起了一股热意。
池柒的手几乎已经按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枚清晰的齿印微微泛着红,就这么轻巧地落在她的虎口,像一只小蝴蝶。
“不,等等!”
清醒过来的肆时久猛地向后一躲,他有些慌乱地用力扯了下衣摆:“我自己可以!我自己来!”
池柒稍微一愣,好像猜到了些什么似的,偏开头收回了手。
肆时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抵是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都太猛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依旧沉浸在强烈的眩晕感之中,瘫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
可是……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姐姐,我能跟着你吗?”
像是生怕池柒不答应一样,他甚至还补充道:“我无家可归了,能收留我吗?”
话音刚落,便是长久的沉默。
肆时久紧跟着愣了一下。
他在说什么?
眼前莹白的身影正在他眼中摇摇晃晃,轮廓软软的,好像一只轻飘飘又胆小的蝴蝶,一伸手就会将其惊飞。
可那蝴蝶上下翻飞,偏偏好像在诱导他伸出手。
他想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