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浪费精力。
医生很快来了，作为霍龄聘用的私人医生，他显然非常的周到谨慎，在电话里霍龄大致说了一下霍怜的情况，医生将肯定用上的东西都带好了。
量过体温后，医生果断开了两瓶点滴。
清醒但又不完全清醒的霍怜不愿意配合，看着医生拿的针，一个劲地往霍龄身后缩。
“有人扎我，姐姐。”
“我不想被扎。”
“你不管管吗。”
霍龄冷脸摁着霍怜的手，对医生道：“扎。”
医生目不斜视地把针头推进霍怜的手背，“挂完两瓶就能取了，您会操作吗?”
霍龄轻应一声，“辛苦了，您回去休息吧。”
医生显然经常应对这样的情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王皎菱烧好了开水，想将功补过：“霍董，我来照顾小少爷，您刚出院，还是先休息吧。”
怕霍龄不信任她，她还把自己和霍怜助理的聊天记录找给她看，“小少爷工作上很有自己的主见，不愿意让我插手，但是生活上还是很愿意让我照顾的。霍董，您看，小少爷的三餐和家用都是我在负责……”
霍龄不急着回去，王皎菱想证明自己，她不吝啬给她一个机会。
微微点头，霍龄站起身。
王皎菱表情一喜，就知道霍龄好歹还是念在自己跟了她十年的旧情，愿意原谅她的。
“霍董您放心，我照顾小少爷很有经验，您就不用在这儿照看了……”
正听王皎菱打包票的霍龄没注意到，自己站起身之后，躺在床上的霍怜狠狠一颤。
“有什么问题就给陈医生打电话。”霍龄站起身，对王皎菱淡淡嘱咐，“他这几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就先推掉。”
“好的霍董，我都明白。”
王皎菱以前就负责照顾霍怜的日常起居，对怎么照顾生病的霍怜早就已经烂熟于心，霍怜还不知道王皎菱和他的助理暗地里有什么交易，王皎菱对于霍怜公寓的每一个地方放什么东西都信手拈来。
她熟练地沾湿毛巾，为霍怜擦脸擦手。
只是温热的毛巾刚沾到霍怜的手，王皎菱就被狠狠一推，她身材苗条，被完全不收力的霍怜这么用力一搡，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到了五斗柜上，疼的她脸都皱了。
霍龄诧异地看向床上的霍怜，他却不给看，头一歪，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没事吧？”
霍龄不知道霍怜对王皎菱有这么大的敌意，王皎菱是她的大学同学，在霍怜十岁的时候就已经陪他一起玩了，也是这个原因，霍龄才一直放心王皎菱照看霍怜这么多年的生活。
霍怜的性格她了解，再怎么叛逆也不会这么野蛮粗暴地对待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姐姐。
她没有扶王皎菱，心里那丝异样的怀疑加深。
王皎菱脸色苍白地扶着腰，“我没事的，霍董。”
她眸中水光潋滟地看着霍怜，说不委屈是假的。
往常霍怜生病意识不清，虽说不会配合她，但是也绝对不会这么排斥。她都对霍龄打过包票了，霍怜却当着霍龄的面这么对她，让她颜面扫地。
霍龄这种只看能力的人，恐怕已经在心里考虑要把她pass了。
“小少爷可能是生病太难受了，”王皎菱强颜欢笑，试图在霍龄面前挽回一点余地，“他以前一生病脾气就比较暴躁。霍董，您别担心，我能应付。”
霍龄沉吟片刻，她也是太久没有照顾过生病的霍怜了，觉得自己的经验还不如王皎菱。
但霍龄还是记得小时候，霍怜每次生了病都很乖，让吃药就吃药，害怕打针也不会哭闹，只会默默埋在她颈窝里，用眼泪打湿她的皮肤。
王皎菱咬着下唇，“霍董？”她在担心霍龄会怀疑她，从而真的查出点什么——霍龄这个人有多不留情面，她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两人已经认识了十年，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得到霍龄的宽容。
霍龄倒是没在想王皎菱担忧的问题，她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霍怜，以前从来不刻意去回忆，一回忆起来，竟然不可收拾了。
直到霍龄忽觉自己被什么拽住。
垂眼一看，是用手臂挡住自己眼睛的霍怜，扎着针的手扯着她的袖子，不说话，也不看她。
霍龄这才突然发现这人在轻轻颤抖。
慢慢皱起眉的霍龄试图去拿开霍怜那只没打点滴的手臂，看看他眼睛。
遂被霍怜嗯嗯地甩开。
霍龄：……
沉默地和歪头闹脾气的霍怜对峙了一会儿，霍龄轻叹一声，“你回去吧，今天我陪他。”
王皎菱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她又观察了一下霍龄的表情，照例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霍龄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情绪随意地任人观赏。
她永远都是那么风轻云淡，随随便便就能宣告一个人在她这里的死刑，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那霍董，您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霍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霍怜以前公寓的钥匙给我。”之前为了方便照顾霍怜，他以前住的地方的钥匙给了王皎菱一把。
现在霍怜不住那个房子了，但里面还有不少东西。
她这句话一出，王皎菱笑不出来了，“霍董，钥匙我没带在身上，明天给您可以吗？”
霍龄看了她一眼，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还不如直接把公寓的门锁换了，于是也没计较，“可以。”
王皎菱魂不守舍地走了。
她没有直接宣布解雇她，王皎菱知道，是因为霍龄的理性；但是之后自己一定会面临比解雇还严重的惩罚，那也源于王皎菱对霍龄的了解。
霍龄吁出一口气，这个世界对白月光的恶意，似乎比她预料的要严重。
王皎菱这个人，似乎也在霍怜凄惨的结局里参与了一手，只是她的名字只是一笔带过，具体事迹在那些直接害死霍怜的人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霍龄只能自己慢慢来，抽丝剥茧，扫除一切威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