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修逍遥之道的弟子就两人,一是阿止,二就是防之师弟。阿止天资聪颖,修行速度也是让人望其项背的,有这般的人在,防之师弟就算在愚钝,终有一日也会突破。
路宁止摇着头,朗声道:“恐怕之后得让他一人悟了,我准备去修剑道。”
扶月面露错愕,“为何?”
路宁止洒脱一笑,“感觉剑修更适合我,师尊也是剑修,之后的路也应该更好走。”
从六岁拜师到如今,十多年中所坚守的道说放就放,扶月皱眉,也有了不好的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
路宁止说的自然,半点瞧不出心虚。
“那你准备好吗?”扶月问。
转剑修必定原因,可扶月并不想追问,阿止自有他的原因。
路宁止失笑,“当然。”
见扶月眉目舒展,半点巧不出担忧,后路宁止开玩笑道:“若我转剑修后一蹶不振怎么办?”
沿着水中长廊走,远处是镇上的明亮灯火,扶月走的很慢,“那我就陪着你,人生那么长,总归会释怀的。况且,我也不会觉得你会一蹶不振。”
“你可是路宁止,是阿止。”
“嗖”的一声,天边突然骤然响起炸裂之声,烟火璀璨,照亮了半边天。
水面平静,借着烟火光亮,今安看到了扶月的脸。
眉若远黛,眸如秋水。娴静如春花秋月,周身气度干净的似细雨朦胧后氤氲的雾气。
最重要的一点是,扶月的脸如她一模一样!
一时间今安颇为错愕,在这之前,她以为那些说辞只是夸大其词,并不是真的。
漫天烟火下,少年的眸子盯着扶月的脸,声音轻柔,“臻臻,明年春,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说完便抬眼望着散开的火花,耳边轮廓染上薄红。
肆意逍遥惯的人这般,扶月笑了笑,语气轻快,“好啊。”
路宁止紧张的情绪被涌上来的兴奋之感冲散,抱起扶月又放下,整个人手足无措无措的,不知要做些什么。
少年眼中爱意坦荡荡,今安闭上了眼。
下一刻,今安身体一轻,再次睁眼,便脱离了扶月的身体。
面前场景碎裂,重新幻化。
漫天飘雪,两人站在崖边。
其中一人面容周正,今安认不出。
一人是路宁止,白衣飘摇,随风荡起,宛若漫天流雪。
远处山脉上,是一片火红。悬崖峭壁上,是开的浪漫的丹云花。只是一眼,今安便确定的位置,这里是北域,只有北域才能开出丹云。
两人就这般站着,谁也不说话。
今安环顾四周,未见扶月。
打破宁静的是路宁止,北域风起,撩起他鬓角的发,自由张扬,“掌门不必劝我,我如今已经准备去修剑道了。”
掌门?今安心中有了答案,原来这人是云墨的师傅,昭阳掌门。
昭阳掌门语气中颇为无奈,“你若不放弃,以你资质,不出百年便可证道。”
世上可证道之人,寥寥无几。有些人终其一生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登天成仙,可往往也只差那一步,一步而已。
“逍遥道,逍遥道,讲究随心,不被困扰,可如今我心有所念,万般事,我只觉若有她,便以她为重为最好,做不到无畏洒脱,我心中有了牵挂。”
“成不成仙,顺其自然,我来玄宗,也不是只为了成仙。”
“自幼时,我选逍遥之道,无非是想不受约束,让黎明百姓不被妖魔所迫害,就算我重修剑道,也不会违背什么。”
说到这,路宁笑了一下,“掌门不必再劝。”
少年意气风发,是摧折不了的肆意。一如当他初见他时一般,小小年纪,天不怕地不怕。
昭阳掌门叹了口气,“你说我要怎么和你师傅交代?”
“师尊一向不管我,我与五长老修逍遥道时也说不上几个字,如今学剑道还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师尊定不会说什么。”
“你在怪你师尊不管你?”
“并未。”
“你师傅是疼你的,你是冉欢师姐的孩子,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路宁止低眉,“一切都过去了。”
他阿娘同师尊的故事已然过去了。
当年他拜师并未想着拜到昭宥君上门下,一切都带着点阴差阳错。
后来仔细想想,这阴差阳错中不乏有人的刻意而为之。
昭宥二字,路宁止自小就听过。
阿爹时常对他说,当年阿娘还是少女时,爱慕之人就名为昭宥,为他默默付出,不过昭宥却认不清所爱,将阿娘的心给伤透了。
说到此处,阿爹便会嗤笑一声,“你阿娘那般好的人,昭宥却认不清,将鱼目看做珍珠,眼瞎!”
而转瞬间,阿爹又会很高兴,“若他知道你阿娘的好,我还娶不到你阿娘。”
幼时路宁止不明白,为何有人会不爱阿娘。
当知晓所拜师之人名为昭宥时,许是气恼或又或是少年意气,当着玄宗上下长老的面,说的话那叫一个掷地有声,“我会代替你,成为世间第一。”
那时师尊眼皮也未抬一下,神情淡漠道:“我等着。”
这般冷情的人,每每望向零墟殿内院中的白玉兰树却会失神。路宁止不用想,便知,他是在后悔,是在睹物思人。
白玉兰树是他娘亲还在玄宗时亲手种下的,是他阿娘最为钟爱的花。
拥有时弃若敝履,失去后又视若珍宝,将对娘亲的亏欠都弥补在他的身上。
他想要功法,师尊便借五长老的手送给他。他想要法器,次日便会出现在他手中。所有的一切,只要他想,师尊便不会阻拦。
见路宁止眉间冷意凝结,昭阳掌门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世上有天赋之人少之又少,明熙,不要任性。”
在路宁止转身后,昭阳掌门还在劝,“你为扶月放弃逍遥道,扶月她知晓吗?”
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