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些许路,微微喘着粗气,就见了道观,见还是个鹌鹑似的大冬,今安率先破冰,毕竟只是个孩子。
“大冬,你来着道观是为阿婆祈福的?”
大冬摇了摇头,“阿婆要我来看看勤余道长游离在外是否回来了,要我来看看。”
今安点了点头。
道观中来往的人很多,今安在一处树下,盯着上面的由红绳吊着的木牌。
翠翠见她感兴趣,便说:“你许个愿,很灵的。”
“这木牌是许愿的?”
翠翠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挂在枝梢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木牌,“那是我之前许的,阿娘病了,我就来求了个。”
“灵验了?”
“当然,吃了几日的药,阿娘的病果真好了。”
今安:“……”
虽说是如此,今安还是取了个木牌。
沾满墨汁的笔,落在木牌上,是一手极其漂亮的簪花小楷。
发丝垂下,在木牌上落下了最后一笔。
而后,就见地上人影与自己挨的极静,便侧过身看了一眼。
路宁止就静静的站在桌案前,眼神落在了她的手上,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木牌上。
路宁止离的今安颇近,微微低下头,就可窥见上面的字。
愿九笙平安。
眼底幽深,半晌,才轻轻嗤笑一声。
今安:“我的愿望,还不至于这么好笑吧。”
少女嗓音里带着不悦,路宁止却未辩解。
木牌被今安系在了一粗树枝上,见顶端的木牌众多,今安有些困惑。
而写完木牌的翠翠,见今安已经系好了红绳,便出声道:“今安,要不要挂高一点?”
“有什么讲究吗?”
翠翠:“也没什么的,就是有个说法是,若是你的红绳挂的够高,就更容易被神明发现,也就更容易实现。”
枯树枝上,个个木牌都很是显眼。
今安瞧着自己挂的这个,的确是有些低了。
想解开重新系时,就听一句话飘进了耳畔,“这世上没有神,神不会救苦救难。”
不出意料的,让今安手上一顿。
“路宁止,你要知晓,无论有神与否,这都是美好的愿望,无论是否实现。”
路宁止则是看着今安说完这话,去找了一把木梯,抵在了树上。
在将木牌高高挂起后,又觉的气不过,便道:“路宁止,你不信神,但总会有人信的,你所追求的大道,不就是飞升成神的吗?”
红绳摇曳,少女眼眸灼灼。
一时间,路宁止觉的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几乎是站不住。
手抚上桌子,竟硬生生的捏碎了一角。
路宁止握紧了手,未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路公子没事吧?”翠翠担忧的问。
今安则是抚上了手上的双生,垂下眼眸,敛尽神色,“他没事的。”
系着双生,她并未察觉到丝毫的痛楚,应当是无事的。
只不过心中却有了不详的预感,那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不似假的。
面前的一切,都好似有了重影,路宁知摇了摇头,吞了太多的散神丹的坏处就显现出来,散神丹本是压低境,其副作用就是使人全身麻痹,感受不到痛楚。
如今是走火入魔,还是老毛病,路宁知统统不知。
背靠在树,支撑不住的寸寸滑落,路宁止神色茫然。
一双眼化成了血色,戾气横生。
大雨滂沱落下,顺着屋檐,落在了地上,形成了小水洼。
今安视线落在雨中,翠翠见了,便叹了口气,“路公子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就没回来,他还生气了?”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今安却一直都未将视线收回来。
一双眸子的担忧,被翠翠瞧的是明明白白。
“这大冷天的,若是淋着雨,可就不好了。”
回想着路宁止苍白的脸,今安提起了裙摆。
双生从手腕显现,一路蜿蜒,今安撑着把油纸伞,踏入了雨中。
*
路宁止昏昏沉沉醒来,半晌都没有缓过神。
然后就听一声音道:“路家主知晓自己唯一的弟弟入了魔吗?”
路宁止神色一变,就见那坐在桌前的人,泠冽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入魔又能怎样?”
勤余道长喝了口酒,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的脾气,怎么就说一句就冒着刺呢?
不过到底是不想见路宁止走错路,“这些年,你是怎么将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秋月潭除妖至今,他就再也没见过路家的这位二少爷了。
怎么如今再见,那天之骄子的少年,竟然入了魔。
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
路宁知站起身,行了个礼,“晚辈还请前辈替我保守秘密。”
伍佰山上的勤余道长,路宁知是知晓的,说是他出世时,这位道长还给他算了一卦。
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这一动作,让勤余道长挑了眉,“你不记得我了?”
秋月潭的时候,见他时,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着他们那群人,是一点好颜色都不给。
如今这般的彬彬有礼,让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便摆了摆手,“如今你神智不清,还是不要对我这般,嗯,客气。”
勤余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了下来,只是饮了一口,便眯起了眼,半点没有一个道士样子。
路宁止是听闻过,这位不拘小节,行事散漫道长的传闻。
是年少成名,不过至而立之年,与一众人去北域除妖,一行人,就他一人活着回来,自此,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伍佰山上的掌门之位被他拱手相让,一人在人间逍遥。
不过,路宁止记得清楚,自己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