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木柄白刃,剑动则云绕。
阡陌!
剑里是苍玦的声音,声音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仿佛是两个人齐声附和:
“提剑,起!”
“好!”
阡陌应声而起。
声音一声声呼:
劈!
阡陌举起剑劈下,眼前云海被劈成两半,露出一条裂缝,电闪雷鸣遇剑,皆消失退却,钻进更深的云海中。
左刺!
阡陌收剑向左首刺去,剑身与雷电相交,迸发出火光与尖利的响声。
那声音急道:
挑!
穿云剑向上一挑,大团乌云被丢了出去,散作混浊之气消失不见。
右绞!
阡陌闻声,斜剑转动,将右首云海绞成越来越大的一团,内里夹杂着电闪雷鸣,震得剑身哔哔作响。
浊气在剑上越缠越多,阡陌愈加觉得握剑的手沉重难支,手臂慢慢低下去。
横扫!
那声音喝道。
阡陌左手抓住右手,慢慢抬起手臂,举起剑来。
破!
声音沉着有力。
破!
阡陌在心底喊道。
穿云剑横扫而过,汇聚入海的乌云与雷电皆被剑斩断,炸开来,飘散去,如山崩顷刻坍塌,夷为平地,不见踪影。
“你!?”
蘋儿站在木塔上,摇摇欲坠,面色惊诧:
“你居然破了我的天浊之气。”
震惊,不甘,难以置信,夹着些许隐藏的惧怕。
阡陌抖抖剑身,把最后一缕天浊之气削去:
“你输了。”
平静的语气让蘋儿愈加觉出她对自己的轻视与不屑。
蘋儿哪肯就此认输,稳了稳身子,再鼓起劲来:
“那可未必。”
反手倒转仙杖,从木塔上一跃而下,仙杖直刺向阡陌。
阡陌不闪不避,待仙杖到了眼前,横过穿云剑格挡。
仙杖击在剑身上,擦出一串火花。
蘋儿身子悬在半空,劲力自上而下压向阡陌。
阡陌一时不能完全化解,左手顶在剑身上,身子向后倾斜,双脚直直向后滑出去,抬眼望着蘋儿,冷声道:
“你赢不了。”
抽出剑,撩开仙杖,仰面贴地转了半圈,绕到蘋儿后方,剑柄在地上一点,借力翻身飞起,剑尖直指蘋儿后心。
蘋儿突然失力,几欲向前扑倒,连忙收住仙杖,身子下坠,即将着地之时,斜眼瞟见阡陌剑指自己身后,暗暗叫苦:糟糕!
着急慌忙中,几乎是躲避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力拉住蘋儿,助她安安稳稳落地。
蘋儿唤了声‘大师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小狐妖欺负我。”
出手救下蘋儿的正是齐安。
阡陌瞥了蘋儿一眼,也叫了声‘齐师兄’。
收回穿云剑,剑上云雾散去,变回树枝的样子。
蘋儿指着阡陌手里的树枝,叫道:
“大师兄,小狐妖邪性得紧,你看她手中的树枝,刚刚明明还是把剑,竟能破了我的天浊之气,这会子又变成树枝,她和那个姜雨芫都是江湖骗子,到我们这里来定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快把她们撵走才成。”
阡陌拿树枝指着蘋儿:
“输了就是输了,还满口胡言,先前说过的话就当放屁了么!要说骗,我等甘拜下风,东鱼谷的名声是要败在言而无信的小师妹身上了。”
蘋儿气的跺脚,欲张口驳斥,齐安一个眼神过去,蘋儿立马缩了回去。
“仙杖是怎么回事?”
齐安质问蘋儿。
蘋儿眼神躲闪,把仙杖往后藏了藏,支支吾吾吐出一个字来:
“我...我...”
齐安疾言厉色:
“给我!”
蘋儿神色紧张,手里的仙杖藏也藏不住,慢慢拿出来,递给齐安,难为情地低声唤一句‘大师兄’。
齐安拿回仙杖,细细端详,见仙杖上端有一处三寸长的裂痕,皴裂的树皮下隐隐闪着一条金光,虽不甚清晰,也足以教齐安发怒:
“灵采仙杖绝不可轻易动用,蘋儿,你竟随意拿仙杖引天浊之气,险些铸成大错,不守规矩,平日里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蘋儿虽然想到齐安会因为仙杖的事责备自己,但是没料到他会这样大声训斥自己,那表情,几乎是要吃人。
才在阡陌手下输的狼狈,又遭大师兄怒斥,蘋儿满腹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大师兄你是在训诫我么!连你也不为我做主,和他们一样,都来欺负我!呜呜呜,你只问我为何动用仙杖,却不问问那小狐妖是怎么欺侮我的。今日我到闻香轩里,不过和姜雨芫说了几句话,小狐妖就扑上来咬我,二师兄非但没有帮我,还向着她们说话。我忍一时之气逃了出去。小狐妖还不罢休,对我紧追不放,我被逼无奈,这才用仙杖引天浊之气自保,幸而大师兄及时赶来,才没教我糟了小狐妖的毒手。大师兄,你都看到了,狐妖阴狠狡诈,这才几日就对我痛下杀手,这样的畜生留不得啊。”
说的是声情并茂,配着几滴眼泪,教人颇为怜惜动容。
阡陌丢给她个白眼:
“装得倒像。”
齐安并未因此感动,声音柔和下来:
“休要再哭,蘋儿,此事过后我自会询问师弟。雨芫姑娘和阡陌既是来客,我们便要好生招待,你不可在她们跟前口无遮拦,言辞和善才是待客之道。”
蘋儿满耳里就听到口无遮拦言辞和善几个字,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自己说错了话,才招致阡陌报复的么!
怎能忍下这口气!
蘋儿脑中一急,脱口而出:
“才不是我口无遮拦,大师兄,是二师兄任用禁术,做了全鱼宴与她们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