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这个可能,他就烦躁地蹙起眉心,少年的下颚霎地收紧。
所有布莱克的骨子里都蛰伏着狠戾,西里斯也难逃一劫。
眼神隐隐汹涌着怒意,他又阖眸,不着痕迹地掩住沉沉的目光,“只能见招拆招了。”
耳边没再传来反驳。
詹姆斯闭眼思忖良久,睡意很快袭来。在沉沦梦乡的最后一秒,他恍然意识到刚才那股奇怪感觉到底从哪来了。
小天狼星刚才的那种口气…
跟他在西里斯面前炫耀莉莉终于接受他的臭屁劲,真的…
太他妈的像了…
……
在两个人看似风轻云淡实则鸡飞狗跳的掩饰下,一切又好像重归原样。
如同以往一样跟詹姆斯上课踩着禁闭的底线惹是生非,对走廊里的倒霉学生恶作剧,而卢平有时会无奈地帮他们处理烂摊子。嘴上虽然日常嘲讽某人没追到心上人,脑子却诚实地帮他想招,心情好的时候,不客气地拿过卢平的作业抄抄。
没事的话,几个人聚在一起举着汽水干杯脑子抽风一般嚷嚷着胡话,然后豪迈扬颈一饮而尽。在胃里如蝴蝶般翻腾的碳酸泡泡,总是能神奇地清醒眼底夏日的慵懒疲倦,让人神清气爽得微醺。
上课无聊就画画老师的简笔画,在卢平无奈的眼神中跟詹姆斯传传幼稚的纸条,偶尔趴在桌子上就着聒噪得闹心的蝉鸣打盹,下课跟恶霸一样不厌其烦地陪詹姆斯打压那个招人嫌的鼻涕精。
下午准时参加魁地奇训练。
不乏少女慕名而来,叽叽喳喳地坐在观众席中眼波暗许。而他在万众瞩目中与詹姆斯光明正大地装逼,好满足自己时常兴起的虚荣心。表面风轻云淡地听着意料之中的惊艳,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游走球间时嘴角却不着痕迹地翘起。
鬓角挥洒自如的汗水总能带走一身的烦躁。
少年郎噙着笑骑在扫帚上稳稳地斡旋,张扬着如画眉眼间的棱角,耀眼得盖过天边旖丽的霞光吞吐。燥风送来喝彩,夕阳隔着远方嶙峋青山在少年的肩上撒下清亮的光,映得西里斯的一个背影都如同披星戴月那般意气风发。
宇宙的所有都似尽在掌握中。所有球员都尽情燃烧着情绪,点燃了天边的云彩。夕阳下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似乎在光影交错中无声张扬着青春活力给周身镀上的金光。
这群年轻的灵魂似乎无法被困住。
他们侧头就好像能与呼啸而过的轻柔夏风耳鬓厮磨,抬手就好像能晕开羞赧地躲在落日怀里不出来的浮云。他们如同耳边的风一样毫不犹豫地跃入云海间,肆无忌惮,无拘无束,恣意洒脱。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无法被困住的。
“小天狼星!帮我看看莉莉来了没。太远了我有点看不清!”
耳边风声夹杂进来詹姆斯的不情之请,西里斯的扫帚应声在刹那间停了一停。也只是停了一停。
“看不清还不戴你的老太太眼镜,”西里斯灵活地躲过一个游走球后,冲没带眼镜的詹姆斯戏谑挑眉,嗤笑一声,“ 连我都早看见她来了,找球手。”
刻意加重了找球手一词,生怕对面听不出自己的暗讽一般。
果不其然,詹姆斯默契地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本正经地回复西里斯的调侃:“哎,别套近乎,明明全称是当前魁地奇界最负众望的找球手。”
詹姆斯说完便张开手掌,一个金飞贼被他轻易放开。可怜的小东西重获自由后立马想要快速逃逸出他的身边。
只一瞬,詹姆斯伸手一捞,依然噙着没心没肺的笑,而飞贼又只能徒劳地在詹姆斯骨节分明的手中挣扎着扑腾了几下。他抬眸,望向不远处的西里斯,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把势在必得的神色写在脸上。
西里斯已经对詹姆斯在莉莉面前招摇过市的模样熟视无睹,象征性地给这个得瑟精鼓鼓掌:“开屏也不要对着我开。”
“快点,帮我看看。目前红头发的有两个。我猜猜,左下角的那个红头发应该是莫丽吧?”
很快,詹姆斯的目光又回到观众席上,眯眼努力搜索着专属莉莉的亮眼红色,还不忘催促小天狼星当好僚机的本分。
“嗯,是莫丽。莉莉是中央的那个。你小子不错嘛,居然能让莉莉来看训练,”小天狼星转头粗略地扫一眼观众席,撞进许多热烈的视线,满不在乎地果断转头继续调侃对面如同孔雀开屏的詹姆斯,“看来某人有大进展啊。”
大孔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凡人,波特家族魅力无限。”
这时候安静很久的队长突然粗着嗓子吼了一句,吸引了不少注意:“玛丽!背后的游走球!你的状态呢?!”
从训练开始看向观众席的次数可以跟詹姆斯媲美的鬼马少女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如同游鱼般灵活地避开那颗眼瞅着就要撞飞自己的游走球,拉长声音敷衍道:“知——道——了——”可眼神仍频频投向观众席。
像是触及了到了什么记忆开关,詹姆斯凑近,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西里斯的肩膀,拉回他飘远的注意力。
“我现在还没听到任何风声从蛇院传出来,洛勒莱应该守了承诺没透露。不过有个坏消息,玛丽她好像没有放弃…”詹姆斯瞄了一眼西里斯刚变晴又阴云密布的脸色,喉结翕动了一瞬,默契地没再说下去,“OK我闭嘴,你自己处理,我得去陪莉莉了。”
说完,大孔雀满是鼓励地拍拍西里斯的肩,下一秒便头也不回地飞向心心念念的莉莉那去了,像极了一只等到主人下班回家而兴奋雀跃的小狗。
西里斯一句话没插上,望着詹姆斯欢脱的背影不禁无语凝噎。
要不是詹姆斯突然提起,他貌似已经整整三天没想那个晚上的事了。
一开始他很开心她没有告密。他边考虑远离这个恶女,边在心里挠心挠肺,暗暗期待她的接近。他瞒着所有人偷偷瞄向她的身影很多次,可他们目光很少撞到一起。即使有,伊薇特的眼神也是漠然无温的,极轻极淡,逐渐隐没,一瞬后便不着痕迹地错开目光。
在这几天里受挫的他特地从别人口中了解了一点这位大爷的情史。
不能说劣迹斑斑,只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