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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饮中八仙歌(2 / 3)

你们也住国子监?”

“长安城没旅舍了。”

薛白道:“我们的号舍空着。”

“走吧。”杜甫袖子一拂,摇头晃脑道:“带路。”

杜五郎想到竟带着叔公辈的大诗家住号舍,只觉这一夜是如此奇妙。

他与薛白刚补入国子监,只有一间很破的号舍。平时他们也不住,都是各自回家,好在被褥是有的。

四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关上门,气氛安静,没了方才酒宴时的热闹。

元结一进门便放行李,他从洛阳来,行李不算多;杜甫行李更少,只有一个书篓,里面全是行卷,全是诗文。

酒后都没心情拾缀,他们连烛台都不点,各自躺下。

再谈起薛白的诗,杜甫却不认为他背后有人代笔。

“有时便是这般,脑中自有佳句冒出来,旁人不知这等情由,故则疑你。”

薛白问道:“但不知该如何凋琢好诗,可否请杜公指点一二?”

“你可通音律?”

“不通。”

“作诗便如音律,深谙其道之后,信口便能吟出来…”

杜五郎听着这些对话,只觉得杜甫这般教导了,与没教导也殊无差别。

他酒劲上来,莫名其妙地都囔道:“好诗。”

这是他一整夜说的最多的词。

眼皮越来越沉,耳边薛白与杜甫对话越来越远。

“杜公到长安,可打算去投行卷?”

“明日便要去拜会左相。”

“不知是当朝左相陈公,还是李公?”

清晨。

国子监号舍里,杜五郎一醒来就在小榻上哼哼叽叽,因昨夜喝了太多冷酒而肚疼。

转头看去,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号舍里另外三人已不在了。

有敲门声一直在响,他就是因此被吵醒的。开门一看,却是薛崭正站在那里。

“嗯?薛七郎如何来了?”

“阿娘问六哥昨夜没回家,可是住在号舍了?青岚姐也很担心,但让我别说。另外,颜县尉让人到家里,也想找六哥…”

“昨夜有场很厉害的文会,酒喝得晚了。”

“多厉害?”

“如何说呢,杜甫你知道吧?你不知道,那我就无法与你说了。”

杜五郎又倒回小榻上。

薛崭便上前问道:“那我六哥呢?”

杜五郎回想了一下,道:“昨夜隐隐好像听他们说,要去拜访谁来着…”

他头也开始疼了,根本就想不起。

永乐坊。

李适之的大宅院便在永乐坊西南隅,占了一坊的十六分之一。而周围的十余个小宅院亦是李府的附属,乃是给族人、幕客居住之处。

薛白随杜甫翻身下马,目光看去,只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侧门亦是关着,既不见门房,亦不见守卫。

元结自有亲友要去相见,因此只有他们二人前来。

杜甫上前叩动门环,等了许久才有人开门。

“敢问…”

“我家阿郎不见客。”

杜甫遂递上拜帖,道:“杜子美拜见,还请通传一声。”

“原来是杜先生,还请先进来。”

那门房这才肯放两人进去,很快又关上门。

李府豪阔,入内放眼看去,亭台楼阁精巧,底蕴不俗。一路走了许久,在一个偏厅坐下等了不多时,有爽朗的笑声响起,李适之绕过屏风。

“子美多年未至长安,物是人非矣。”

薛白与杜甫起身,目光看去,恍然有些明白,李林甫为何讨厌风度翩翩的官员了。

不谈其它,只看李适之的风采,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就该是当朝宰相。

李适之年逾五旬,乃唐太宗之曾孙,恒山愍王李承乾之孙。李承乾一度是唐太宗的太子,若不是谋反被废,皇位就是在他这一脉。

“左相。”

“莫再这般称呼。”李适之豁达一笑,摆手道:“我去岁便已罢相。”

杜甫叹道:“听说了,因韦坚、皇甫惟明桉牵扯?”

李适之不等他引见,目光已看向薛白,笑道:“上元夜我见过你,诗词写得很好。”

他抬手按了按,不让薛白执礼,接着又道:“不必多礼,相反,我还得多谢你。”

“不知李公这是何意?”

“坐下谈。”

李适之不急着说这些事,举手投足显得十分洒脱。

在薛白看来,他身上少了一点为官者当有的矜矜业业、如履薄冰,有太多的贵族气质,若是个闲散宗室可以称得上贤,但入官场不行。

“子美可听了我的新诗?”李适之向杜甫问道。

“还未耳闻。”

“哈哈,我早便厌了与哥奴争斗,罢相之后还乐得清闲,赋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好诗。”

杜甫听了,诗意再次涌起,却还耐心听李适之往后说。

“可惜啊,哥奴心眼比针小,还不愿放过我。使人弹劾我,这一波尚未平息,柳勣桉又起。”说到这里,李适之看向薛白,笑道:“幸而哥奴乱了阵脚,我才免遭外放,可不是该谢你吗?”

“不敢当,我在此桉当中,未起到任何作用。”

李适之抚须道:“那是我想岔了…对了,你可知哥奴弹劾我的罪名为何?”

“请李公指教。”

“‘李适之与韦坚朋党,勾结废太子瑛之党羽’,不过是因我同情李瑛,他便如此污蔑。”

薛白心念一动,须臾平静下来。

当过左相的人,有着广阔的人脉、情报,多少能猜出一点事情。

若李适之连这都做不到,他就不必冒着风险来相见了。

“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了。”李适之看了薛白一会,道:“子美难得来长安,我们该谈诗,你可听闻了?就在天宝四载,继张九龄离世四年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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