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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旧事(2 / 3)

阵子了。李林甫来告诉我,那草诏是假的,让我去告诉禁军,之后我就被贬到南衙了。”

“就这样?”

郭千里点点头,郑重道:“此事我十年未与人提过,你万万不可传出去了。”

薛白问道:“草诏是真的?还是假的?”

郭千里又是一愣。

薛白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重复了一遍问题,道:“真的…假的…”

“假的。”郭千里咽了咽口水,“当然是假的。”

“好。”

送走了郭千里,杜五郎依旧有些迷茫,小声向薛白问道:“方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若草诏是假的,那三庶人案就是武惠妃假传圣旨酿成的;而若草诏是真的,那就不是假传圣旨了。”

杜五郎听不明白,眨了眨眼,问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郭千里还活着,因为他说了对的话。”

到了季夏,右相府也忙碌起来。

既要筹备征收租庸调、和籴、杂色等等,还要募兵,因今年的战事特别多。

在这等情形下,李林甫也不太有工夫嫉贤妒能、排除异己,但日渐崛起的杨党就像梗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

他时常忧虑,杨銛、裴宽会取代自己的相位,因此已做了好几次的恶梦。

“右相,有人持拜帖求见,称是胡儿的部下,来给右相送礼。”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红袍官员匆匆趋步赶来,径直拜倒在堂前。

“下官张利贞,拜见右相。代范阳、平卢二镇节度使安禄山传达,胡儿请右相安康、洪福无量。”

“起来说吧。”李林甫淡淡道:“胡儿入秋了才来长安,如今便派你来了?”

“来给右相送礼,有好消息告诉右相。”张利贞模仿着安禄山的语气,道:“裴宽老狗离开之后,胡儿已收服了他的部下,包括平卢兵马使史思明也与胡儿说,裴宽在范阳时,犯了不少大罪。胡儿在边境,也听说了裴老狗敢惹右相,等这次到了长安,一定要为右相出这口气。”

李林甫听了讥笑一声,道:“本相看这胡儿是又想贪裴宽御史大夫的位置。”

张利贞吓了一跳,惊道:“右相真神仙!安大府估计正是这心思。”

不论如何,这般奉承的话还是让李林甫开怀不少。

他前阵子被薛白连着坑害了两次,圣眷已不足以对付杨銛、裴宽,此事终究是得要有帮手,等安禄山入朝,方好动手。

仅是那长长的礼单就看了许久,张利贞才退了下去。

其后,裴冕前来求见,开口便让李林甫有些吃惊。

“右相,薛平昭之事,下官已查到了眉目。”

“说。”

“下官派人到荆州,发现张九龄之妻谭氏已经过世多年,但却发现,张九龄生前确实在长安置了一处别宅在谭氏名下。”

“果然。”

“别宅位于安业坊,三进院,据邻居称,宅中人深居简出,从不与人来往。仔细一查,发现谭氏确实收养了几个三庶人案的遗孤安顿在其间。她过世之后,先是贺知章派人照料那宅院,到天宝三载贺知章致仕,改由驸马张垍派人照料。”

“张垍?”

李林甫喃喃着这名字,首先想到的是张垍的父亲张说…张说是开元之治时的一代名相,张九龄很年轻时就得到了张说的赏识,在张说去世后而成为宰相,交情匪浅。

张垍身为名相之子,原本是要在开元十六年的八月娶唐昌公主,但不知为何,唐昌公主在当年五月突然嫁给了薛锈,张垍在八月则改为迎娶宁亲公主。

直到三庶人案发,薛锈一死,唐昌公主受牵连而遭幽禁;宁亲公主的同胞兄长李亨却成了新的太子,地位一路水涨船高。两个公主与其驸马的命运,从此天差地别。

“张垍虽是宁亲公主驸马,帮忙照料那宅院,想必是记着与唐昌公主的情义。”

裴冕继续道:“到了天宝五载的冬月初,宁亲公主发现了张垍暗中在做此事,大发雷霆,发卖了那宅院与一应奴仆。因谭氏已死,契书未改,而实际供养这宅子的钱物又是出自宁亲公主府,因此那契书上谭氏的指印是假的,遂使我们查了许久、绕了个圈子。”

“是宁亲公主把薛平昭卖到咸宜公主府?”

“是。”裴冕道:“但下官认为,宁亲公主其实并不了解这些奴仆的身份背景,之所以发怒,只是因为吃醋。”

李林甫若有所悟,喃喃道:“安业坊?”

“右相英明,那别宅与唐昌观同在安业坊。”裴冕道:“张九龄、贺知章、张垍不过皆是受人之托,出钱出人照料那些犯官家眷罢了,此事背后的主使者是薛锈之妻、唐昌公主。”

“这便是你查到的结果?”

李林甫对此并不满意。

三庶人案发生后,圣人杀了三个儿子,杀了薛家兄妹,牵连了皇甫家。唯独有一批人没杀,孙子、女儿、外孙。

李瑛的儿子们被过继到李琮名下,唐昌公主与儿子薛广被幽禁在唐昌观…但这些人也受到了最严密的监视,不可能掀起大的风浪。

而薛平昭不同,只是薛锈的外室子,与皇家毫无血缘,唐昌公主本没有保他的必要,若这么做了,无非是出于善心。

“本相绝不相信,若唐昌公主是幕后指使,能培养出薛白这样厉害的角色。”

裴冕提醒道:“张九龄、贺知章、张垍,皆是老谋深算之辈…”

“这些人既非亲自将薛白带在身边耳提面命,言传身教,只是置于一别宅照料、深居简出,如何养得出那等城府心计?”

“如此说来,莫非是障眼法?”

李林甫踱步沉思,缓缓吩咐道:“继续查。不论真相如何,先拿到证据,把能除掉薛白的关键证据拿在手里。切记,这次本相要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可再行构陷攀污。”

“喏。”裴冕正要退下。

“你可知李瑛还…”

李林甫忽想到一件当年的未解之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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