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掖庭各个宫殿。”
“那便奇了。”吴怀实低声道:“高将军为何与圣人言,薛白仅是出于朋友之义、忠臣之心,陪和政郡主去尽孝?”
“他素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们却不能让圣人被蒙在鼓里,此事你细加探查。”
“袁将军放心。”
吴怀实正要告退,袁思艺却又喊住了他。
“对了,圣人与贵妃打算再排一出《白蛇传》,此事你操持一番。”
“白蛇?宫中可从未唱过。”
袁思艺显出和善的笑容,道:“圣人说贵妃更喜欢这出戏,你安排便是。”
薛宅。
客房中,薛白与杜妗聊了许久,说到口干舌燥之际院中传来了青岚的通传声。
“郎君,有客到了,自称是宫中的吴怀实。”
“他?”
屋中杜妗听了,秀眉一蹙,道:“旁人不知,吴怀实却知你与范女真有幽会,早晚是个祸患。”
“不急,此人擅于蜇伏,逮着机会才会往我脖子上咬。”薛白道:“他今日来,必是向我请罪的,打个赌?”
“谁稀得与你赌。”
杜妗在薛白面前,偶尔也有些娇嗔姿态。
既是被打搅了,薛白遂往外堂去见吴怀实,倒也不拘着杜妗在屏风后听。
“吴将军来了,昨夜我蒙不白之冤,还得多谢吴将军。”
“薛郎太客气了。”吴怀实道,“我便与高将军说,薛白为人最是坦诚直率,一定是清清白白。”
“是吗?”薛白笑着行礼称谢,道:“可惜了姚思艺许给我的官位。”
吴怀实见他连着两句话都是不依不饶,暗忖怪不得许多人有心与这竖子交好最后却闹成了生死大敌,实在是难相处。
可见当时在偃师,吕令皓一定也是百般容忍,还是被薛白除掉了。
“哈哈,薛郎放心,以薛郎在圣人心目中的地位,升官是迟早的事。”吴怀实笑道:“圣人宴后还盛赞了你,有方正君子之风。”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吴怀实脸一板,道:“圣人说你在女色上能端正品行,可见是个靠得住的。”
说罢,他压低了些声音,与薛白更显亲近,又道:“另还有一桩事…姚思艺死了,薛郎便当他是以死向你赔罪,此事从此就过去了。”
“真过去了?”
“我今日来,却是要告诉薛郎一桩好消息的,圣人想在宫中再排一出《白蛇传》,此事还得你这个太乐丞多多费心。”
薛白一讶。
他有些不明白,难道因昨夜那一闹,李隆基知晓了自己不好女色,反而更信任自己了?
“只是…恐找不到人来扮法海。”
“薛郎不可耍笑。”
屏风后,杜妗听了一会,知正事已谈完了。她隐隐感到有人在看自己,转过头去,只见后院的一间阁楼上,有个身影。
那是颜嫣。
杜妗遂往那边走去,登上阁楼,但见颜嫣手持着一个铜制长筒,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二姐来了,你送我的绸缎很漂亮。”
“商铺上有些事与薛白谈。”杜妗道,“青岚说,将薛宅的钱交给我放利钱,是你的主意?”
“我阿爷说官衙里都是靠利钱当食本的。此事还得多谢二姐,能多吃不少好东西。”
杜妗走到栏杆边,放眼看着薛宅的亭台楼阁,低声道:“他做事的钱已是由我在管着,家中的钱你也交给我管?”
颜嫣才不理会她的弦外之音,抿了抿嘴,不应。
远处,薛白正在送吴怀实离开。
她遂拿着手里的铜制长筒一指,道:“那位宫中内官,每次来都是笑模样,与夫君关系很好吧。”
“你还小,不明白人心的险恶。”
“二姐懂很多官场上的事务吧?”
杜妗侧头看了颜嫣一眼,见她依旧稚气未褪,她却能看出她的狡黠,这小丫头分明是李腾空的病人,最后却能嫁了薛白,岂会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
她不会因她年纪小就心软,决定趁着这两年先把薛白的长子生下来。
“没办法。”杜妗道:“我阿爷眼光才干远不如你阿爷,我只能比你更拼命些。”
如此答了一句,她看向颜嫣,笑了笑,转身下了高台。
颜嫣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趁她不注意,挥了挥拳头。自低声嘟囔道:“看不起谁,真以为我嫁阿兄是因为父母之命?”
不多时,只见薛白从前门转回来,身旁却有一个女子与他并肩而行。
永儿看得大为惊诧,急道:“娘子,那又是谁?”
还是青岚了解这些事,过来解释了几句,末了道:“念奴是唱歌的,谢阿蛮是跳舞的。”
“那还真是歌舞双全了…”
“你今日不该来,万一让有心人想到,太池宴上是你带我逃脱的。”
“放心吧,没人认为你去过承香殿。”谢阿蛮看向薛白,有些埋怨道:“谁不知你薛郎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呢。”
薛白听出了她的嘲讽之意,偏是泰然自若地谦逊道:“我只是自重罢了,不值一提。”
“嘁。”
谢阿蛮又生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方才道:“不与你闹了我是奉了贵妃之命来的,让你再重排一次白蛇传,毕竟上一次还没演完呢。”
“圣人不介意了?”
“圣人岂能被一次刺杀吓到?”
薛白问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问李隆基是否还介意他曾救杨玉环到了长生殿,共处了一夜。
但谢阿蛮既没领会,这话题也就作罢了。
“还有,我今日还是来警告你的。”谢阿蛮忽然脸一板,摆出严肃之色,道:“往后你少与范女再有往来,她既选择入了宫,便该恪守本分。你更不能失了臣节,也丢了贵妃对你的信任。否则等你们双双殒命,贵妃可不会再救你一次。”
“此事本是误会,我往后一定保持警惕,不会再受那等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