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保证,这似已经平定的地方不会掀起的民怨。 原本的幽州战局里,刘虞得了乔琰麾下众人的协助之余,大半兵员和物资补给都是出自幽州的,他还没有那多拖人后腿的负罪感。 但,如今呢? 在他神思恍惚地被人从幽州线送并州来的路上,他最先想的不是要为长子刘和复仇,而是—— 他不能再让幽州陷入这样的处境之中了。 他缓缓地又做出了一句补充:“不能再让他们为我受累了。暂时处在休战局,又有烨舒在并州方向随时兵进,公孙瓒应当不敢放纵士卒劫掠平民,反该好生治理幽州是。” 若要乔琰评价,这说的……实在是很天真。 公孙瓒对危机的段确实可圈可点,但他绝不是一个能从马背上走下来,转入治理民生工作的人。 他从骨子里透露出的特质无外乎就是两个,扩张与进攻。 联合乌桓也只是他为了达成这两个目的的必要妥协而已。 所以要让他在幽州发展基础建设,听上去简直像是个笑。 不过乔琰并未对刘虞的这句做出任何的驳斥,而是果断地转入了二个选择。 她道:“若一条办法不行,那就请您尽快回返关中即天子位,一旦稍有迟缓,袁绍若要向公孙瓒妥协,必然让弘农王下令,委任公孙瓒为幽州牧,以乌桓蹋顿为乌桓单,加王侯之位。” “他……” 刘虞刚开了个头,就被乔琰给打断了,“您想说,袁绍不该做此等大逆不道的情?毕竟您乃是先帝所委任的幽州牧,也是托孤之臣,袁绍虽另立弘农王为邺城天子,也不当褫夺您身上的名号,否则其遥尊先帝的说辞便站不住脚跟了。” “可这种限制是可以被打破的,他还可以在以公孙瓒为幽州牧后另做一件!” 她语气严肃地说道:“您已有滨海道一败,他要联合公孙瓒给您身上泼脏水,也不是一件很难做的情。这上多的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所以只要您一日没有夺回幽州,这种未曾澄清的恶名就会相伴左右,也会让公孙瓒从叛贼,变成一个站得住脚跟的幽州牧。” “要应对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您速往关中即位,如此一来,袁绍与公孙瓒此举便只是东西二朝对立之中的常态,并非真是什品行问题。” 刘虞滞涩了好一瞬,方回道:“可我是一个刚有滨海道之败的罪人,又有何目担任至尊之位?” “您这还是说错了。”乔琰回问:“昔年先帝耀兵西郊大营,遴选度辽将军之际,可曾真要他本人也能精通骑射、统兵有方?” 并不需要。 刘宏长年身处禁宫之中,他只怕连军队指挥所用的令旗都不明白,遑论出兵作战。 但这并不影响,在他的麾下有卢植朱儁皇甫嵩等能征善战之辈。 也并不影响,彼时的刘宏可以给自己打出“无上将军”这样的名号。 乔琰又问:“我再问您一句,倘若您为天子,这长安乃至关中,是否能在您的中彻底摆脱董卓之乱的影响?” 刘虞虽未开口却颔了颔首。 以他在幽州所达成的平抑粮价结果,他确实有这个本。 乔琰:“倘若您为天子,可敢保证绝不会重蹈先帝卖官鬻爵之覆辙,令朝野肃清,政令通达?” 这句,非要说起来竟是一句对汉灵帝直白的谴责。 可这还真是一句以乔琰的身份能说出的。 她的祖父乔玄位居太尉官职的时候,西园买官之风还未曾开启。 而她本人官至并州牧,也依靠的是本人的实力和功绩。 正因为她与她的长辈都没做过,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其提出批判。 而当刘虞望着乔琰的眼睛之际,从其中品出了一种势必要把守这条底线的执着。 他回道:“当然可以。” 这他回得很坦然。 他在幽州牧的位置上若是有想要敛财的想法,早可以积蓄起一笔不少的财富,又何至在先帝病故想以太尉职务委托他时,因无余钱上任,先后以其他贤举荐中央,请先帝另选一人。 若这个决断的权柄真能在他的中,他势必要尝试肃清风气,令朝野改观。 听他这个果断的回答,乔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如此,您又何必以罪人之名而推脱呢?若是输给叛逆之臣也要算是罪人,皇甫将军也一度拿凉州乱贼无法,难道也得算是罪人不成?” 乔琰朝着他俯身下拜,“刘公高义,为宗室典范,天下引领,以公为归,何必以一时之成败而妄论英雄!” 听闻乔琰赶来的消息也匆忙来的雁门太守郭缊,没听的那段对战局的剖析,倒是听了乔琰所说的这一句劝进之言。 当年她行箭射刺史之举,郭缊就极有判断力地做出了“同流合污”的举动,今日他也在瞬息之间判断出了此对乔琰、对并州、甚至是对天下来说的优劣。 不必乔琰对他给出什指示,他已朗声应和道:“请刘幽州即天子位!” 麴演后知后觉地也补上了一句,撑了撑阵仗。 当随同刘虞一道撤入并州的黄琬也闻讯赶来的时候,他便听乔琰告知他,刘虞已愿意往关中了。 不过刘虞还做出了一句补充,他即位天子,乃是在眼下局中的不得已之举,倘若刘协能够被找回,他绝不二,立刻退位还朝刘协。 “……”黄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对此目的终达成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