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少年摇了摇头,“家中不便,并未打算长期远游,只是听闻乐平有些典籍可对外开放,允人来一观,又有易学大家在此地开课,可供旁听,这才来此住一月。” 他说之间已将手中的东西部捡拾了起来,又朝着戏志才了个礼,这才朝着远处走了。 戏志才看着他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伯槐……这说的是上党郡从事常林。 这人惯来喜欢在上党巡视民生的时候给人念报,遇到从兖州方向由上党郡而来的人,提及乐平书院之事,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地域之分限制了对方来此地读,也实属情有可原。 若按照这样的情况看,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戏志才好像也不必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但他方才帮忙捡起散落在地的纸张之时,总归无意识地扫到几句。 在这些刚送到乐平来贩售的低价竹纸上,竟写着几句不太像是出自少年人口吻的,写的是—— 简郊社,慢祖祢,逆时令,背大顺,而反求福祐于不祥之物,取信诚于愚惑之人,不亦误乎?① 这中的大致意思是,如果违背天时来从事种种社活动,却随求神拜佛,甚至求祭的乃是个邪神,来求得一个好收成,难道不是路完走错了吗? 更有意思的是,在这少年信笔写下的这些东西之,有一张像是作为序言留白封皮,在上面写着的,乃是《昌言》二字。 敢以这种名字命名随笔,倒像是有几分傲气的人才做出的举动。 然而在方才他和戏志才短暂的交流之中,他表现得倒是有些腼腆的样。 这种矛盾着实有点意思。 但既然对方没有在乐平读的意思,想必是家中确实有事限制了他的动,总不能才面不久,将人给强留在此地。 戏志才想到这,便没打算继续深究下。 倒是在他拜访郑玄与荀爽的时候,恰好提到了这个少年的形貌,从二人口中得知,这少年名为仲长统,乃是兖州山阳郡人士,和王粲是同乡。 两人认不认识另说,总之他近来给荀爽和郑玄都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荀爽提到,他才思敏捷,颇精思辨,是有些想法比较激进而已。 戏志才问:“何为激进?” 荀爽隔了好一儿,才道:“他不觉得有天命之说。” ------ 仲长统觉不觉得有天命一说,或者有没有什么神佛旨意姑且不论,在徐州的笮融反正是觉得自己有的。 作为佛宗的传教人,当他在广陵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拥趸,在这些信徒的簇拥之下变得越来越飘飘然的时候,他大概自己都被自己编造出的谎言给骗过了。 他自认自己真是受到了佛祖的委托来拯救蒙昧信徒的,那么他们的钱财交到他的手中,不也正是赎罪的表现吗? 随着几个消息的传来,他这种身为上人的心态与日俱增,甚至越觉得自己能够取陶谦而代之。 其一是东郡那头的严白虎旧部不堪孙策部下的围追堵截,选择逃入徐州,直接进入的是广陵郡,同于直接投效到了他的手下。 这些亡命之徒的战斗力简直不需多说,让他的直属势力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其二是丹阳郡的祖郎响应了他的号召来。人都来了,谈合作又有什么难的? 而其三,是麋竺在之的拒绝,终于同意来到广陵,观摩一番此地的浴佛之。 笮融心中振奋不已。 他必趁这次机,将这东海大商的势力攥到自己的手,好给那陶谦儿以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