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直观。 “渭水变浅。”乔琰站在河边,面色沉沉。 还没到亢旱的候,也还没到夏季水汽蒸发最旺盛的季节,这个变浅被观测到的幅度还算有限。 但在单独开挖出的蓄水库,水位线的变化是需要每日由专人测量汇报到她面前的,绝可被她错过。 别天气转暖,从理论上来,在渭水上游的鸟鼠同穴山上,冰川该当有部分消融的雪水补充到渭水之,但去岁的冬日没有雨雪对冰川进行补充,到今年,这部分融雪就要比往年少,渭水支流也少两季雨水的注入,水位是势必要降低的。 一到她要面对的是这种持久恶化的气象,担负着的也是以百万为计的黎庶命,她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是一般的沉重。 求生,对任何人来都是头等大事。 乐平月报的四月刊,在乔琰的授意之下,放弃对弘文馆的考核、法正和刘巴的出仕,以及糊名考试制度推行的宣传,而是以相当细致的文字与图幅介绍井灌井排工程,尤其是滨河滩区域的井灌推行。 对各个环境下的井灌深浅,都尽可地做出明确的划定。 同由各郡县长官统筹井渠工程的补建。 随后在报纸上以图标示的,就是通过杠杆运作的冲击式凿井设备,用于告知民众深挖的方式。 倒也实在怪乔琰没让人提前打这些深井。 在月报的最后一页上也已提到,春耕之前,关水利工程的人力除对一部分地界进行翻修之,几乎全部的劳工都用在“秦岭山前地下水库”之上。 秦岭北坡的七十二峪从山区进入关平原的候,形成相当可观的垂直渗漏,就成一座天然地下水库。 即便是在枯水期,这座地下水库也有着相当可观的储水量。 通过勘探地貌,选取合适的位置打下深井,正是给关地界预留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地下水库的凿井已成,才是下一步的工作—— 希望三州民众配合各郡县的长官,在地表河流调控的力削弱到一定程度之前,将井灌工程彻底落实,以备需,尽量延缓秦岭地下水引流工程发动的间。 起码在遭逢旱灾的第一年,是真到迫得已的候,乔琰是打算动用这道保命符的。 但用和没有完全是两码事。 拿到报纸的民众未必人人都认得字,却都辨认得出报纸上印刷清晰的画作,那标识着一座巨大地下湖泊所在的位置,给他们传递着旱灾当头的信心。 当凿井的辘植式滑车开入一个个村庄的候,对旱灾的恐惧就更是变成协助凿井开工的动力! 也只是此。 在月报的第三页还告知他们一个好消息。 他们遵照着上一期月刊阻遏蝗虫孵化而进行的深耕以及秸秆还田,其实都是有利于旱地种植的,在旱灾到来之的抵御力原本就要比普通的田地更强。 虽减产已经是今年的必然情况,但这一,总归会减产到颗粒无收的地步。 “我就该当听从大司马的诏令做事!”听着乡亭长官对月报上的信息又做出一番解读,当即有人欣然慨叹道。 他摸着自己手的一份报纸,着秩序井然的水渠灌田景象,一到若是没有这些人为施加的调控手段,自己可会面临何种局面,他就忍住要将自己手的这份月报给供起来。 过,他一边听着凿井顺序的安排,一边又声地对着妻问道:“你,这等好东西,大司马就怕流传到别州去,帮咱们的敌人吗?” 这个问题,也同被已经开始筹备五月刊的昭姬对着乔琰问出来。 “且其他地方有没有我们这连地下水库都纳入考虑的细致举措,只以井灌井排抗旱……” 乔琰眸光微怔,叹道:“昭姬啊,我倒是希望他们将这些尽数学去。” “方今这世道,百姓也只是活命,却为何这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