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守后再度起用,却被丢到交州地界上的安排,等同于是要让他戴罪立功。 但在陆康上任之前,乔琰便已让人先给士燮送去了一封信。 信中说道,听闻士燮优待名士,待陆康抵达后希望二人和睦 相处。 陆康的年纪已不小了,因其女在乔琰麾下任职的缘故,她不希望陆康因处在与早前环境太过殊异的位置上出现身体问题,会让他长留南海郡休养,交州西面的数郡,便劳烦士燮代为看管。 这意味着在名义上,陆康是交州刺史,士燮是交趾郡太守,但从职权上来说,士燮才是那个得到了长安朝廷认可的交州牧。 在信中还提到,如今益州方面随着牂牁郡的进展喜人,或许不日之内便能打通益州北部和交州之间的长期贸易路线,希望士燮能对其做出支持。 益州的蜀锦、纸张会通过这条路线运送到交州境内。 与此同时,长安境内的种种货物也会经由荆州抵达交州。 这两条商路都会率先抵达士燮主持的交州西部,希望他能对其做出足够的支持。 听上去这像是在给予士燮权柄后的交换,可在士燮看来,这同样是对他的让利。 中原的商品在抵达交州后先一步到达他的手中,等于是给了他一个独家经销的权柄。 这大司马如此上道,他也当然得投桃报李。 在乔琰授意于他和扶南国达成良好的外交关系,并进一步扩大大象兵规模的时候,士燮当即在回信中将其格外认真地承诺了下来。 士燮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回应更应当对着天子发出而不是对着乔琰,可或许这位年近六旬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狐狸已经意识到了,却根本就没打算深究这其中的问题。 就算他在交州都依然能听到不少随着交州归附而引发的风言风语,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被忽略的又何止是那些风言风语,还有在张津败亡后失去了踪影的左慈和于吉。 这两位道家真人因身处张津军中的缘故,在士燮部从忽然发起对张津的反击后也将这两人擒拿了下来,其中前者凭借着自己非同寻常的“神仙幻术” 逃出生天,后者则被随同张津一道押赴长安。 可就在张津被处死的前夜,于吉在监牢中消失无踪。 此后再未传出这两人的消息。 但在建安四年的五六月里,连大司马是否有僭越之举这件事都被绝大多数人暂时性忽略,又哪里还有人会去留意这两人的下落。 五月里中原地界上的旱灾就已演变得越发严重。 就连对旱灾有着极尽充分准备的乔琰都不得不按照程昱先前和她报备的那样,将土地干涸情况最为严重的地方转种耐旱的胡麻,直接放弃原本该当种植的五谷作物,完全依靠着早几年间的物资积累,维系着粮价的平稳,更何况是在冀州兖州这些地方。 但最麻烦的绝不是旱灾! 甚至也不是在应对策略上早已日渐成熟的蝗灾! 而是——大疫。 由旱灾引发的大疫。 建安四年的战争覆盖范围其实相当之小。 充其量也就是在扬州地界上对山越的围剿收服,徐州地界上结束的南北对峙,交州兵北上进攻荆 州的那数场战事,冀州幽州边境界限上的交手,再便是各地常见的少许摩擦。 比起历史上这一年李傕郭汜依然在为祸长安的情况,眼下的局势已不知好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旱灾之下的民众无法被尽数顾及。 在这偌大一片中原土地上因饥荒而死的民众依然不在少数。 当这些饿死之人并不处在乔琰所能顾及的范畴之内的时候,尸体没能被及时处置的情况屡屡发生,随后便是这些腐败的尸体对土地、河流的污染。 “元化先生数年间驻扎在凉州境内,已算是格外有效地杜绝了一部分灾病从西域传入;仲景先生着手书写《伤寒杂病论》,对各类疫症有了一套系统的表述;六月里农工医诗四书印刷,其中的医正是再进一步完善的备急方书;各地也已因池阳医学院的缘故陆续成立官营医署——” “➦(格格_党文学)_➦” 在传染性疾病已经扩散开来的情况下,乔琰根本无法像是掘井挖渠一般,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笃定结果,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与死神赛跑而已。 可她防得住自己经营的地盘,防不住袁绍的治下。 防得住那些有城镇伫立的地方,防不住那些连通知都极难覆盖到的穷乡僻壤之地! 去岁的凿井都有不少地界没能接到对应的设置器具,今年…… 在徐州扬州交州三州入手后,就算这三处并非处处受灾,也无法将所有的宣传落实到一乡一亭。 她既觉得是自己没能尽快实现天下一统,才让袁绍曹操所统辖地界上的疫症,随着越界而入的人口迁移而传播到她的地方。 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在拓展地盘的脚步上迈得着实是太快了,这才让她无法将每一个置身于疆土上的子民都记录在册。 但更令人深觉痛恨的还是那些据守坞堡的豪族! 她已极尽所能地将各个县城之中的粮价给稳定住,可当坐拥土地的豪族感觉到自己的田地减产之时,他们所做的并不是仰仗着自己前几年的积淀先将日子过下去,而是毫不犹豫地将削减工钱的屠刀举向了那些依托于他们存在的隐户! “文若,我以为我一直在向着他们让利、妥协、制衡,可以让他们记住我是这个制定规则的人,但好像我错了。” 数日间的连轴转,将洛阳地界上感染疫症的民众给汇聚起来,让荀彧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甚至在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空当的时候险些垂首昏睡过去,却因为乔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直接惊醒了过来。 当他朝着这位背负良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