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淳于嘉说这才是第一道回应,一点也没有错。 而第二道回应,则在间隔了数章之处的关于为官之道。 这确实不是对百姓来说熟悉的东西, ⑿(格格党♂文学)_⑿, 有些地方上的官吏为了显示自己的清廉,用瘦马破车行路,不接养妻儿到就任的地方,不肯接受封赏和升官,来了客人都不拿出酒肉招待,这样的行事方式,人人都说他们是清廉高尚的。 就像是那位“悬鱼太守”,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并不是要对这样的行为做出什么批判,而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做得过于偏激,以至于有违人之常情了。 世人称道他们,是因为之前的朝野之间没有公正可言,人们必须要去追寻一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标杆,可换一种方式想想,假如朝政公道,正直可行,是不是并不一定要强求于这样一个过界的清流处事呢? 他写道—— 【故由其道而得之,民不以为奢;由其道而取之,民不以为劳。天灾流行,开仓库以禀贷,不亦仁乎?衣食有余,损靡丽以散施,不亦义乎?】④ 便如那备受指摘的大司马一般,她麾下的部将所用的都是上好的西域名马,穿着的都是最新的棉衣,可在旱灾到来之年里,她能开仓赈灾平定乱象,将粮价压制在一个让百姓能承担得起的数额,为什么要指责她是在享受到了至高权柄后放纵己身,有逾越之嫌呢? 这不过是在公正的法度之下才能存在的另外一种仁德表现形式而已。 他甚至在这第二道回应的末尾写道: 【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人实难得,何重之嫌?】⑤ “人实难得,何重之嫌……真是好一个人实难得,何重之嫌!”刘扬看到这里已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这话就差没有直白地对大家说,大司马就是那个权位甚重的第一人,但她能做到自己应当做的所有职务,在这个对人才本就最为匮乏急缺之时,怎么会有人觉得她的权柄太高的? 长安朝廷所掌握的九州之地上,起码有半数的人因接连两年旱灾的缘故,对于那句“开仓库以禀贷”有着格外直观的认知。 这样有代入感的解读,比起那“赤气贯紫宫”的无妄指摘,无疑更能令人所信服。 “殿下,我们的麻烦大了。”淳于嘉开口,让刘扬已蓄势待发的怒火不得不往回收了收。 是啊,比起为这番切中要害的说辞而恼怒,他们更应当在意的,是到底要对其如何反击。 暗指乔琰的流言不过只是在长安地界上传扬,这本《昌言》却绝不可能只放在了长安。 按照乔琰掌握的那些印刷厂的效率,就算有运输耽搁的问题,这些书册还是应当已经遍布于北方了! —————— 的确如他们所料,这当然不只是在长安出现了爆炸式的宣发兜售。 在真正作为乔琰大本营的乐平,此书早已成为了人手一本的存在。 下到学生,上到师长,没有任何一个人被遗漏。 就连结庐在太行山上为荀爽守灵的弟子都被人专门送去了一份。 在这等毫无缺漏的撒网之中,早在刘扬和淳于嘉等人拿到那本昌言之前,一度被王允建议刘扬前去接触的卢植就已收到了这份著作。 虽已将这《昌言》往复翻阅了三遍,卢植还是看着那最后的一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只见得仲长统在那里写道—— 琢磨珪壁,染练锡金,昭仁心于民物,广令闻于天下,与诸君共勉。⑥ 卢植不由喃喃出声:“这是清水见底,明镜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