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口充数的心里门清儿,若是真论起战斗力来,必定不如褚燕的那些个青壮部从。 故而在得了这个领袖的将军名号之后,他也并没真当自己能指挥得动褚燕的部下。 这两方在褚燕率先退了一步的状态下,得到了合作发展的相处环境。 只是,缺粮这种事情,显然也不是你好我好的融洽共赢中,就能从天上掉馅饼解决的。 也不对,现在张牛角还真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九千人分布在一座横亘绵延的山脉之中,看起来是没有占据多少地方,却也足够这些人中预留出的岗哨出现在群山之中的要害地方,也对山脉两侧的县城巡视督查,于是其中一支探查的队伍便恰好见到了那浩荡而来的送粮队伍。 当消息被报到张牛角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这是一位县侯的粮食这一点,更是让他觉得有操作的可行性。 这些个王孙贵胄累积下来的不义之财,岂不正该当便宜他们才对! 让它们被囤积在仓库之中生灰,还不如让他们这些个黑山军填饱肚子。 “贤弟,你看……”张牛角朝着褚燕问道。 算起来褚燕也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召集同乡青壮上格外有号召力,张牛角的年纪便是做他的父亲也绰绰有余。 但大约是因为这年轻人惯来有主见,且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领袖做派,张牛角也只能以平辈的关系跟他相处。 褚燕沉默了片刻。 乐平…… 说实话这不是他想碰的地方。 乔琰此人若是单从立场上来看,是跟他完全站在对立面的,可褚燕在评判事理上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也敏锐地意识到了除却当真是死在乔琰手中的卜己、张伯和波才等人之外,绝大多数的黄巾甚至仰赖她的举动得以保全,这不是个非黑即白立场的人物。 而他虽然因为身在冀州加上山中消息不通,并不知道乔琰在洛阳城中的表现,却也直觉,一个能从皇帝手中讨得县侯封赏,又坐稳了这个位置到平安上任的人物,绝非易与之辈。 这样的人物,能避开自然还是避开为好。 即便是这一笔明晃晃摆在眼前的粮食诱惑,其中也难保不会存在什么陷阱。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倘若真如那探查的队伍所说,在乐平存有乔琰私人的粮食三万石有余,即便只是未曾脱壳的粟米,也足够他们吃上小半年的了。 ——毕竟在他们现有的人中,其实还混杂着不少非壮劳力。 这的确是干一票可以休息一阵子的大买卖。 何况,现在还是夏季不错,但他们总该要提前为冬季做好准备的。 而他一抬头就看到这营帐之中议事的诸人,显然都对这笔财富大为意动。 也包括了早于张牛角抵达,在赵云跟乔琰所说的信息里提到过的孙轻、王当二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从中阻拦,只怕非但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出于警惕的心态才做出的这一决定,反而会引起内部的龃龉摩擦。 因此当他开口的时候说道:“若是将军想要得到这一笔粮食的话,我有两个建议。” 这就不是否决的意思了。 张牛角当即说道:“贤弟但说无妨。” “其一,必须探查清楚存粮之地的环境,周遭是否可能设下埋伏,尤其要让人想办法先行潜入那粮仓之中,确保其中确实是粮食而非是诱骗我等上当之物。” “其二,设若当真要动手,请将军将我等分作两队,一队前去夺粮,一队负责接应,且我等行动必须要快。” 张牛角闻言道:“都听贤弟的。” 总归有褚燕的支持,这夺粮到手的可能性便要高得多了。 见张牛角兴致高昂地前去通知手下行动,孙轻、王当二人也去做准备去了,褚燕独自坐在营帐之中,依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定。 他极力说服自己,那乔琰到底是来到乐平也不过是一月而已,与当地的县民之间想来还不到合作无间的地步。 这种难以让对方为自己效全力的状态,也必定会影响到她缉拿贼寇的行动。 这样说来,他也未必就要对她这般戒备。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乔琰在教唆田氏和薛氏替她往长社送信的时候,都知道要画个青史留名的馅饼来让对方效死,在此时这等对付黑山贼的紧要关头,又如何会忘记此事。 何况这县城中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手握这样一笔数目可观的米粮,在饥荒一度过境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生出什么仇富的想法。 这也无疑会让她此前做出的减税和分发良种的举措带来的积极效应被削减。 她才不做这等亏本买卖! 所以在这三万石粮食被送入库房的第三日,乔琰就于县衙前搭了个台子,以示自己有话要说。 站在台上的女童腰间悬系着县侯印信,昭示着她在这乐平县中独一无二的身份。 但也或许,并不需这印信也足以让人从她与众不同的气度,看出她这君侯之象来。 有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这县衙门前很快便聚集了为数不少的县民。 待人到得差不多了,乔琰方才说道:“诸位一定奇怪我为何要在今日寻你等前来此地。” 底下响起了一些彼此交谈的零碎声响。 她仿佛并未听到底下那些个议论之中对她此举的意外和满不在乎,继续朗声说道:“自乔琰抵乐平以来,核验人口户籍,校查田地,减免亩税,暂免口税,分发良种,皆因曾有人与我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诸位皆为勤恳劳作之人,有此条件足以安居乐业。” “然近年来旱情连连,冬有大寒,蝗灾迭起,大疫横行,乐平之地未必乐平,为求这一县之地有生机转圜余地,我于晋阳城中购置了一批粮食存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