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一看就挺舒适的软榻,此刻杜鹃儿这埋在一摞账本后,手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柳永华看着这样的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不认识面前的人,也不认识这间屋子似的。 楚云梨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挥了挥手:“你先去招呼客人吧!” 管事行礼退下。 柳永华踏进门,想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鹃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做生意,短短时间就用五百两赚了这么多。” 楚云梨头也不抬:“管事会带你上来,是怕你在底下吵闹影响了客人用饭。并不是我想见你,有话就直说吧。” 柳永华张了张口,都说见面三分情。他今日就是来求和的,以为她愿意见自己,多少对自己有几分情意,现在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杜鹃儿分明就是怕他麻烦,所以才想见一面打发了他。 “我是想问,你这里缺不缺管事,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到处都挺顺手。我如今没有活干,需要一份活计养家糊口,如果你愿意请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楚云梨抬头看他:“你应该没有忘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巴不得和你们柳家撕开,又怎么会请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舍不得你呢。” 柳永华哑然:“鹃儿,到底是我伤你太深,但我们俩之间有女儿,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 听到这话,楚云梨好笑:“有感情,你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柳永华哑口无言,他那时候倒是想找杜鹃儿,脑中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想也知道,杜鹃儿肯定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鹃儿,以前是我错了。我太软弱,听爹娘的话伤害了你,我跟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只听你的,谁要谁让我伤害你,那就是我的仇人,包括我的爹娘。” 这些话,杜鹃儿很喜欢听。但不是她后悔了,而是她想着面前这个男人后悔。 “已经晚了。” 楚云梨摇了摇头:“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这辈子已经不能再生。你们柳家那么喜欢儿子,包括你自己也是想生儿子的,我要是回了头,等着我的不过是你的又一次背叛。柳永华,我早已看透了你,也对你失望透顶,以后你别再来了,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与你重归于好。因为……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死!” 柳永华急忙解释:“那些都是我娘自己的主意,我是不知情的。” “这话也就哄哄大人。”楚云梨重新埋下头忙活:“内情如何,咱们都心知肚明,少在我面前装。” 柳永华:“……” 楚云梨扬声道:“送客!” 柳永华又想苦笑,现如今,他也就是客了么? 或许在杜鹃儿眼中,他还是恶客。 * 柳永华跑了一趟,无功而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再纠缠。他已经惹恼了姚家,可再也惹不起杜鹃儿了。 柳父发现自己借不到银子之后,就想着先把自己的小家管好。眼看高氏母子回了娘家就没消息,似乎打算长住,他厚着脸皮上门接人。 高家如往常一般接待了他,柳父正放松呢。高氏拉了他到外头说话。 “你如今身无分文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带着儿子儿媳妇不可能跟你过苦日子,这样吧,我给你一点颜色,就当是全了我们这段夫妻情分。” 柳父自然是不愿意的,有个女人在身边可以帮他洗衣做饭,如果她走了,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得亲自动手。两个儿子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说不准还得他出手照顾。 “夫人,你不能这样。” 高氏刚刚还好言好语,听到这话,立刻沉下了脸:“我为何不能?明人不说暗话,你当初为了什么娶我,咱们都心知肚明,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干活。我也想过了,反正我还年轻,怎么都要改嫁,凭自己的双手换一碗饭吃挺合适的。但你如今……我就算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吃饱饭。这门婚事作罢,你若要点脸,然后就别来找我了,否则,别怪我绝情!” 柳父离开高家时,颇有些狼狈。 等回到父子给人租住的小院,已经是深夜,柳永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柳永华坐在门槛上,浑身落寞。 “爹,如何了?” 柳父摇摇头:“本来我还想着带着你们兄弟两搬去那边的院子里住,可她已经跟我明说,往后不会再回来,还不许我纠缠。永华,你说得对,半路夫妻靠不住。” 柳永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早在高氏母子回家后几天没消息,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现在怎么办?” 柳父无言:“也不知道姚琳琳能允许我们逍遥几天。” 柳永华同样无言,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大牢之中。 柳母被关在牢中,对外头的消息一无所知。看到儿子过来,她满是欢喜,以为又有好东西吃。可目光落在儿子的手上时,她顿时就失望了:“你怎么没有带东西过来?我记得酒楼里的点心随时都有多的……你是不是来得急?” 如果是在路上临时起意过来探望,来不及带东西也是有的。柳母没有责备,但忍不住嘱咐:“往后你就算没空亲自过来,也可以让人帮我送点东西,最近天气变冷,我那一床被子不够用,稍后你让人捎一床过来。这些天我都听说过了,有好多人压根就不能熬到刑满,因为这里面一到冬天冷的跟冰窖似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被子会生病。生了病没有药吃……最后就死路一条。每年这大牢里都会病死好几个,他们多半都是没有家人或是被家人厌恶的,我不同,我有两个儿子,就算你爹再去被那个狐狸精勾去了心神,你也不会不管我的。” 你想看儿子一直不吭声,她心头有些不安,追问:“对么?” 柳永华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颔首:“对!儿子不会不管你,但……我如今自己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