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要这么难听。”
楚云梨板着脸:“哪句话难听,你指出来。”
“院子是你们家的没错,可我跟你是夫妻,他们是我的长辈,也就是你的长辈,住几天怎么了?”赵长南很是不能理解,“是,我娘教训了婉儿,可哪个孩子不是打着长大的?”
张家夫妻在旁边听着女儿跟女婿吵架,本来还想劝架,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张母出声道:“长南,懂事的长辈是不会给儿女添乱的。没有人拦着你孝敬爹娘,可当初我们两家说好的……有些话很难听,大家都是一家人,如非必要,我也不想说那些话来伤感情。盼柔今天确实有不对,不该冲着长辈嚷,但你就一定做对了么?事实上,你跟盼柔住的院子是我们夫妻买的,你爹娘没地方住,来暂住几天,那是我们盼柔愿意孝敬长辈,可不是该他们的。现在他们都闹得你们小夫妻吵架了,盼柔也直白地说了希望他们搬走,这种时候他们如果懂事,你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的为难,他们就该找院子搬!”
成亲几年,这是张母第一次明确的表示不希望女儿的院子里有别人住,也是第一次提醒院子属于张家。
赵长南面色青青白白:“我……我尽力吧。”
他抬步就走,明显带着怨气。
张父看见了,道:“长南,你娘着急,话说得不太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能把人给弄得跟自家离心了。
赵长南胡乱点点头,很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父叹气:“盼柔,他这还是怨上咱们了,回头你耐心一些,把人哄回来。男人喜欢温柔的女子……”
“凭什么?”张母怒气冲冲,“盼柔又没错。”
张父无奈:“这夫妻之间过日子,不是非要争论个谁对谁错,放低身段哄一哄没什么要紧。”他看了一眼屋檐下排排坐,分糖糕吃的两个孩子,“就当是为了孩子。”
张母还是气不过,却也没有再反驳。
出了这样的事,院子里的气氛不太好,不过,有两个孩子玩闹,张家夫妻的心情倒是很快好转了起来。
一夜无话。
翌日,楚云梨按照张盼柔去铺子里上工的时辰出门。
张盼柔从小跟母亲学绣花,这份活计不算辛苦,就是有点伤眼睛。张母现在看人都是重影,因此不赞成女儿一直关在家里绣,她托了关系,让女儿去铺子里做了教人绣花的师傅,工钱不如绣花赚得多,但绝对比卖力气的苦工高多了,加上赵长南的工钱,夫妻俩每年都有结余。因为养孩子的钱多半是老两口出的,每年存下来的钱就更多了。
这活儿不累,送姑娘来学绣花的都是附近的人家,反正有天分就多指点几句,没天分随便讲一讲,懂不懂看自己。
张盼柔做得不错,挺得人尊重。
这活计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不错,工钱高,不辛苦。偶尔能收到那些小姑娘带来的吃食和礼物,虽然不贵重,也聊胜于无。可楚云梨不爱这样要死不活的熬着,她当日和往常张盼柔一般指点那些小姑娘,得空了就拿着张盼柔绣剩下的东西,半天时间绣完,重新选了一块上乘的料子架好。
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来学基本绣法的,拿过来的料子也都是最便宜的,偶尔有好的,那也是特别小的碎步条子。
楚云梨挑的这一块只有巴掌大,呈不规则的三角,她坐在窗边,就着耳边彩线穿过料子拉出的声音,很快绣出来了一朵牡丹。
牡丹配色华美,真如人间富贵花一般绚丽夺目,而翻过来,是一朵绿菊,深深浅浅的绿,勾勒得菊花清雅至极,两种花朵对方的冲击之下,丽者更丽,雅者更雅。
楚云梨绣完时,夕阳西下,到了下工的时辰。而那些学了一天的小姑娘会在临走之前把自己绣的东西送给师傅查看,然后指出不足之处。
这对于楚云梨来说不难,她看完后就细细讲解,众人一开始还认真的听,听别人的缺点自己以后可以规避……听着听着,所有人都走神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师傅面前的花朵上。
实在太美了。
跟这一幅绣品比起来,她们绣的那玩意儿只配塞入灶膛点火。
“好美!”其中一个胆大的姑娘想要伸手去拿,却被边上的人给制住。
“别碰,再弄脏了。”
恰在此时,准备来关门的大掌柜看到所有人都没离开,颇为诧异,进门后目光也被那一小朵花给吸引了过去。他倒吸一口凉气,上前拿起细细摩挲,确定是绣出来的无误后,从众人的眼神中已经推断出绣花的是谁,他目光落到楚云梨身上:“这……张师傅,这是双面绣?”
楚云梨笑了笑:“天天拿这东西,我早就在想失传的双面绣法,今天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绣出来了。”
大掌柜将东西收起:“我拿给东家看看。你们都早点回!”
都到了铺子外面,小姑娘们还在说起那幅绣品,楚云梨没耐心听,先去买菜……没道理孝敬了赵家长辈半个月,不孝敬张家夫妻。
忙完后,天已经不早,她急匆匆准备回家做饭,在到了张家的那条街时,忽然脚下一转,去了后面的街。
楚云梨直接推开了张盼柔院子的大门。
院子里,石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赵长南抱着大山正喂他吃糖糕,对面李雪娇也在喂孩子喝汤,赵父端碗,于氏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
他们大概没想到张盼柔会回来,看见楚云梨出现,都愣住了。
楚云梨扬眉:“吃着呢?”
于氏已经知道张家想让自己搬走,她很不愿意,可儿子出言哀求,她不得不替儿子考虑,今天已经出去找院子了。
住惯了这种单独的小院,他们想要找一个差不多的,可是……太贵太贵了。
距离房子建好还要一两个月,可关键是他们已经收了刘家的银子,这想要租院子,那就不是租一两个月,而是得长期住。
租金太贵,她舍不得!
明明自己有地方住,却偏偏要他们搬出去,这于氏看来,张盼柔就是任性。她心里有怨气,哼了一声:“享不了儿媳的福,只能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