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番话,大夫点点头。而另一边赶来的车夫家人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大夫都到了,人还没去,这命多半能保住,唯一顾虑的就是家里没有多少钱付药费。只要东家愿意管,那就真的没有了后顾之忧。
康宝江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车夫旁边,楚云梨拉他起身,他还不愿意。
“当时那几个人是冲我来的,王叔为了护着我,才受伤这么重。”
楚云梨好奇问:“看见江南北了么?”
康宝江摇摇头:“是一群混混,路上绑了绊马索,将马儿拦下后,突然从路旁冲出来,目的是抢银子。我给了钱他们还不罢休,说是太少了……姐姐,我不觉得他们是单纯的混混。因为他们打人的时候就往我手上招呼,后来会离去,也是看我的胳膊折了,加上有人过来了才走的。”
楚云梨摸了摸他的骨头,确实已经断了。
如果请别的大夫来治,九成九的可能会留下暗疾,这条胳膊绝对不灵便……右胳膊不灵便,要么练左手字,要么这辈子就毁了。
楚云梨刚想到此处,就见康宝江左手的小指肿胀得厉害,她拿起一瞧,指骨已经碎成了渣渣。
大夫给车夫上完了药,过来看康宝江的伤势后,叹了好几口气。
康宝江知道自己的伤势不容乐观,还是不死心地追问:“大夫,如何?”
“先养养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三个月后再看。”大夫仔细包扎好,又留下了药。出门时间楚云梨没有相送,到了院子外后想到什么一般,喊道:“康东家,我这里还有一瓶跌打酒,备在家中总用得上。”
如今康家的院子已经修起了高墙,院子里面是看不见外面情形的。楚云梨站了出去,大夫低声道:“康秀才两只手的伤势都挺严重。多半以后握不了笔了,我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没说实话。康东家记得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别让康秀才抱太大的期望。”
对于一个有望考中举人的年轻人来说,废了手那真的是很大的打击,心智不够坚定的人,怕是会一蹶不振。
“我记下了,谢谢大夫。”
大夫摆摆手:“我还以为村里会出一位举人呢,实在太可惜了。那些混混忒可恶,必须报官,把他们抓进大牢!”
楚云梨送走了大夫,又拿了五两银子,让王叔的家人好好照料他。
等到车夫被挪走,院子里只剩下了姐弟二人。楚云梨随时都会备着一些药,熬药的时候加了一点进去,等到康宝江喝完,一刻钟不到就已经沉沉睡去。
楚云梨确定他睡着了,才把他已经包扎好了的两处骨伤重新解开,颇费了一番功夫帮忙重包,还有敷在外头的药膏,她打算第二天去城里买药来重新调制。
关于康宝江去城里被打断了双手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之前姐弟二人在村里就与大家相处和睦,只是不甚亲近。如今大半的人都靠着康家的工坊赚钱,当天傍晚就有人送来了鸡蛋等物,还有人连风干的猪脚都提来了。
楚云梨一一谢过,第二天请了钱大娘的妹妹来照顾康宝江,她天不亮的时候就出门了。
到了城里,楚云梨先去买了药,然后到赵运安的院子里配好,今儿赵运安被他舅舅请去吃饭,不在家中。楚云梨没有执着于非要与他见面,配好了药后,将其放进一个瓦罐之中,抱着罐子出门,不久后找了偏僻处,乔装打扮一番,重新走出来的是一个身量不高面容猥琐的混混。
关于江南北此人,楚云梨找人打听过也知道得不多。不过,也知道他有几个同窗好友。来之前楚云梨就带上了笔墨纸砚,模仿他其中一位好友写了一封信,让一个乞儿送信。
楚云梨在约定的酒楼雅间中等着,小半个时辰之后,江南北带着两个随从慢悠悠上楼来了。
随从被留在了外面,江南北还有些好奇约他的戴兄为何没有带下人,进门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小矮子,他忍不住皱眉:“你谁呀?”
楚云梨冲到门口,眨眼间将门栓上,在江南北叫出来之前,面不改色地卸了他的下巴,然后掏出了一团布塞入他口中。
江南北吓得呜呜呜直叫唤,先是愤怒,然后面露哀求。楚云梨从腰间抽出一根准备好的棍子,拉住江南北的右手摁住,抬高棍子狠狠敲下,瞬间就有清脆的骨裂声传来。江南北一个娇养的公子哪里受得住这个罪,痛得满脸是泪,脸色惨白里泛着青。
“痛么?”
女声传来,江南北满脸惊诧。因为这声音很熟悉,实在应该出现在这个猥琐的男人口中。
楚云梨也不看他,拉过他左手的小指狠狠碾压。想要把骨头弄到全碎,必须得如此。
江南北又是疼痛又是惊惧,还有不敢置信。断指之痛,险些让他厥过去。
“你告我没用,因为我没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把你伤成这样。今儿来呢,就是让你承受一遍宝江受过的苦楚,还有,我有几句话要说。”楚云梨打完了,将棍子重新别在腰间,踩着江南北的胸口,居高临下地道:“你的人就在门口,我都能把你弄成这样,回头别想着再伤害康宝江,只要你敢再动手,就不是断骨这么简单。回头……我砍了你的爪子!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就把你弄死以除后患?”
江南北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呜呜呜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