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劝我不要任性,这话我还给你。我任性一场,只是让我的家人被人议论几句,你这……全家人的脑袋都被你拴在了裤腰带上。”
周夫人闻言,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关于儿子和桃娘之间门的那些事,周夫人一直认为知道的人不多,也不会有人特意把这件事情说到皇上面前。因此,要说家里人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被清算,可能性不大。
可是,刘翠娥这话一出,周夫人心都颤了颤。
这……搞不好真的有可能啊!
哪怕桃娘在宫里不得宠,她到底也是皇上的女人……儿子惦记皇上的女人,说难听点,那就是对皇室不敬,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楚云梨看向紧闭的大门:“你们还圈养了这些和贵人容貌一样的女子,这些都是妥妥的证据!”她摇摇头,“不知道这件事,我还会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留下来。知道周茗良居然惦记上宫中的贵人,我是绝对不会留下的。我自己运气不好嫁了一个混账就算了,可不能让家里人因为我而受牵连。不说我爹得皇上重用,前途无量,我两个弟弟现在没日没夜的练武,可不是为了被我牵连至死的。”
她说到这里,不顾慌乱的周夫人,扬声喊:“来人,收拾嫁妆,我要回家!”
这一次,周家母子说什么都不好使。
周夫人眼看劝不住,急忙让府里的管事去请老爷回来。
周大人公务繁忙,一天也不是只守着衙门,偶尔还要出去走动。总之,直到楚云梨出了门,都没看见周大人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刘将军当初受封时得了不少赏赐,并且原先打仗每进一处城,官兵们都会去那些大户人家搜刮……虽然得到的财物会上交朝廷,但是会截留一部分。
这样的情形下,刘将军是不缺钱的,他给女儿准备了许多精致的首饰和摆件,还有古书古画,样样价值连城,其中不少都是当世难寻的稀释奇珍。
就在去年,周茗良还取了一件去送给安定侯。
刘翠娥的嫁妆很多,堆了三个库房。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楚云梨没有等,而是先走了。
周大人回到府里,后院正忙得热火朝天,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众人在搬嫁妆,脸色奇差,随便逮着了一个管事问:“少夫人呢?”
管事低下头:“已经走了,夫人和公子压根拦不住。”
周大人脸色愈发难看:“废物!”
他很快摸进了儿子的院子,然后就看见了正在抹泪的妻子和脸色难看的儿子。
“怎么回事?”
看见老爷脸色沉沉,周夫人不敢说话,但是,为了家里不倒大霉,她不敢有丝毫隐瞒,试探着道:“老爷,翠娥她……知道儿子心里惦记的人了。”
“砰”一声,周老爷发了脾气,一脚就把门口下人坐着等主子吩咐矮凳子给踹飞了。
周夫人吓一跳:“不是我想说的,谁知道茗良找的那四个女人长得都一模一样,将军府要是打听,肯定也会知道真相。我想真心换真心,所以才说了。”
听到这话,周老爷看向儿子的眼神格外凶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周夫人不敢隐瞒,为了不让男人继续发火,她飞快上前把事情毫无遗漏地说了一遍。
周大人在听到刘翠娥要求儿子被二十人追杀两天就原谅时,满脸痛心疾首:“你为何不答应下来?”
周茗良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咬牙道:“儿子是愿意的,当时也答应了。”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难受。哪怕他自己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答应这件事情,但双亲挺疼他,绝对不会看他去送死。
听到父亲这话,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母亲那样的反应才正常。不过,麻烦是他惹的,他拿命去填,本就应该。
他赌气道:“父亲现在也可以去告诉姓刘的,就说我答应了!”
周夫人看儿子纠结此事,呵斥道:“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那个女人就是故意为难咱们,她从头到尾就没想真心和你过日子。”
周大人心里赞同妻子的话,忍不住叹口气:“傻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一个蠢儿子?”
“老爷!”周夫人心疼受伤的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哪里舍得让男人一直训斥儿子?
“慈母多败儿!”周大人气得跺脚,“留着这种蠢货,咱们家早晚被他拖累死!”
“儿子是你亲生的,咱们也只得他这一个孩子,你不受着,难道要把儿子赶出去?”周夫人气鼓鼓的,“出了事情,想办法解决就是了,老爷曾经也说过,人一辈子就是会遇上各种沟沟坎坎……”
“闭嘴!”周大人满脸恨铁不成钢,“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皇权至上?这件事情传出去,我们全家包括亲戚友人都要不得好死!”
周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很要紧,只是她以为老爷会像往常一样安慰自己。看见老爷格外严肃的眉眼,她有些被吓着了,嗫嚅道:“我也知道事情很大,但现在咱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周大人看了一眼妻儿,道:“你跟我一起,咱们去将军府,无论如何也要求他们闭嘴。”
“我这就去换衣衫,对了,让管事准备一份厚礼。”周夫人慌慌张张去忙了。
周大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屋中,闭上眼睛假寐。
周茗良不是不知道怕的人,看到父亲这样严肃,他忍不住把事情往坏处想。刘将军那么疼爱女儿,知道女儿遭遇了这些,多半不会原谅周家,也不太可能帮着隐瞒。
到时怎么办?
“爹,如果将军府那边不肯帮忙怎么办?”
周大人睁眼,凌厉地瞪着儿子:“现在知道怕了?真如你所说,大概只有……死无对证这一条路走。”
语罢,他站起身,负手出门。
周茗良吓得面色惨白:“爹……爹……”
周大人就跟听不见似的,无论他怎么喊,都始终没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