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很大, 人有相似很正常。
但是,皇宫中想要找出和那四个女子长相身形都相似的,大概只有陈桃娘一人。
姜海安察觉到身边的人转身到一半就顿住了, 侧头看见她神情后,瞬间了然。
“要过去么?”
楚云梨已经在往前走:“当然!”
陈贵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见是一双携手而来的男女,看两人之间的神态, 应该是夫妻。
她是宫中贵人,哪怕在后宫之中身份不高,也是皇上的女人。所有的臣子在她面前, 都该主动行礼,当然了, 有爵位的官员除外。
“贵人安。”
楚云梨笑吟吟上前, 并不行礼, 说话时上下打量面前的陈桃娘。
陈贵人微微皱眉,边上伺候的丫鬟心领神会, 立即上前一步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看见贵人, 为何不行礼?藐视皇家, 你们可知是何罪?”
姜海安垂下眼眸,楚云梨接话:“本来是不敢打扰陈贵人的, 只是刚才还隔着老远,我就觉得贵人眼熟, 恍惚间以为遇上了故人,所以才过来打扰。只是, 走近了才想起故人是谁……说起来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打扰贵人赏景了,我们这就离开。”
陈贵人以为她指的故人是陈桂娘, 当即有些激动。
“你站住!”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见到家人,得做到四妃,还要皇后允许,娘家人才能入宫浅浅见上一面。
陈贵人入宫之后,没有强有力的娘家可依靠,有一个姑父也不是真心想帮她,她容貌虽盛,但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这几年下来,进宫时的踌躇满志早已消磨殆尽,如果早知道会落到如今地步,当初她就不去够这场富贵了。
“你说的故人,可是姓陈?”
楚云梨微微偏着头,笑道:“是有一位陈姑娘和贵人长相相似,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位姑娘容貌和贵人很像,只是……她们的下场都不太好。陈姑娘的夫君沦为了阶下囚,那几位姑娘更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陈贵人听到这番话,心中黯然。
“麻烦你帮我给那位陈姑娘带个口信可好?”
“不方便呢。”楚云梨笑吟吟,“贵人不知,我和那位陈姑娘不太熟……算起来我们两人之间还有一些仇怨。”
听到这话,陈贵人的脸色冷淡了几分。懂理之人一般不会探听别人的私事,但陈贵人有些担忧妹妹,也不知道找谁去打听两人之间是何恩怨,便直接问:“什么样的仇怨?只是带一个口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话问得极其无礼,楚云梨却不在乎,等的就是她问,当即叹息一声:“陈姑娘的未婚夫,是我先前嫁的男人,那是个混账玩意儿。”
陈贵人住在宫里,并不是与世隔绝,她也有尽量让人打听外面的消息,宫中不便,也只是得知消息时间迟一些罢了。
听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也知道了女子身边的人是国公府世子。
“你是刘将军的女儿?”
楚云梨一乐:“贵人知道我?那贵人看见我,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早在方才贵人打算让人帮自己带口信的时候就已经打发掉了身边的宫女,此时听到这话,陈贵人勃然大怒:“你大胆!”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贵人此话何意?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
“你该自称臣妇!”陈贵人面色沉沉,“本贵人再不济,那也是皇家女眷。若你连这些规矩都不懂,也不配做诰命夫人。”
楚云梨知道这些规矩,却不打算照办,好笑地道:“贵人要去皇上面前告我吗?那尽管去,刚好我这儿也有些话想告诉皇上呢,比如,小周大人有心上人才对我下毒手之类的事。”
陈贵人脸色铁青。
哪怕她一开始不知道周茗良干了什么事沦为阶下囚,事情都过去两个月了,她也得知了内情。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闹大的。
“你……”
陈贵人觉得再说下去也是自己吃亏,还多说多错,干脆转身就走。
看着她背影消失,楚云梨才笑道:“都不敢和我当面对质,可见,她真的和周茗良两情相悦。”
而不是周茗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件事情并没有影响楚云梨的好心情,甚至她心情还更好了点。
稍晚一些的时候,有人送了信,让她去枫叶林一叙。
楚云梨没去。
周茗良为了陈桃娘害了刘翠娥一生,她凭什么要因为陈桃娘一句话就晚上出去奔波?
不去!
二人早早睡下。
皇上带着大臣和其家眷,并不是单纯的过来祈福,天下那么大,每天都要发生许多事,皇上除了守着法事,也还要处理朝政。
因为带来的官员不多,有些忙不过来,姜海安也被抓去帮忙了。
他一走,只剩下楚云梨一人。
寺庙中吃的是素斋,除了一天三顿饭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点心,点心管够,但……都是很瓷实的东西,特别饱肚子,吃不了几个。
楚云梨吃饱了就在外头消食,寺庙很大,也经不住她天天出去走,前后不过十天,她几乎将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
这天她闲来无事,逛到了寺庙的前面。
寺庙中有许多大殿,楚云梨只是闲来无事到处走,这天到了一处偏门。
此处偏门直通后山,后山上种着许多瓜果蔬菜,主要是供给寺庙中的众人。
楚云梨到的时候,刚好有一些僧人扛着装满了的篮子进来,还有僧人提醒她这边不好逛,让她去景致上佳的地方走动。
她是个特别听劝的人,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看见有一个池塘,听说里面养着乌龟,她特意去瞅了一眼,还喂了一下龟。
磨蹭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偏门处有一抹深蓝色闪入。
那人身形极快,只是一闪就不见了。
楚云梨眼力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对于有人鬼鬼祟祟这种事情特别有兴致,当即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