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让收回目光,看向小郡主,欲言又止。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无法更改的事,说了无非徒增烦恼,惹得小郡主又不开心。
不过第二日,卫府二老亲自来府上拜访了一趟。
两家关系一向不错,原是因孩子到了适婚年龄,为避嫌才冷淡了些,如今圣上亲自指婚,复又走动起来了。
不过虽有圣上指婚,但三书六礼,卫家却是一样不少的。
这次就是为着下聘来的。
玉宁在外间偷听了一会儿,而后意识到虽然这门婚事是自己的,但是暂且用不上她。
于是玉宁便回了自己屋中喝茶吃糕,不再管了。
卫府的人来了两趟,不知卫玦有没有来,但玉宁是一次面都没有露过。
她被宠坏了,就算这样,也没有人说她有何不妥之处。
没两日,便是宋家设宴的时候了。
玉宁是同父亲一道前去的,府中很热闹,来的宾客不少。
宋家曾出过一位皇贵妃,如今虽不及当年,但大抵收到请帖都会给几分薄面。
玉宁坐的席位很靠前,周遭几乎不是皇亲便是世家。
于是她转身看向身旁,高兴道:“表兄也来了。”
坐她左侧的是阳城侯世子沈从宁,她的表兄,也算是一道长大的了,只是母亲病逝后,便见得少了些。
加上沈从宁官位升后,一切步入正轨,忙起来后更难得见了。
沈从宁垂眸看着眼前人,今日算喜宴,她着了一身绯色襦裙,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生动极了,好似花团锦簇间纷飞的蝶。
“多日未见,玉宁表妹一如从前灵动。”
沈从宁说。
他今日是一身月白的衣袍,玉冠束发,面庞白净,眉眼深邃,说话不疾不徐,端的是王侯贵家公子的矜贵。
芝兰玉树,实在难得,更是养眼得紧。
玉宁爱好诸多,很是喜欢看面孔漂亮的人。
尤其这位表兄生得好,说话又温柔,不是卫某那等卑鄙之辈可以比得上的。
于是她的语气也软下许多,是少女独有的娇憨。
“表兄也一如从前好看。”
她不吝夸赞。
正要与他说上一番话。
身侧似是有人坐了下来。
她下意识转过身,望见了玄色衣袍落下,上锈有暗金纹边,此人身形修长,乌发束得一丝不苟,乍一眼透出股距离感与威严。
瞧着很不好接近的模样。
玉宁以为是宫中的贵人,立时就收回了目光。
“呵。”
一道不轻不重的冷笑响起。
这声音太过熟悉。
玉宁做噩梦时经常出现。
她不可置信地转了回去。
竟是卫玦!
玉宁心道,真是倒霉又晦气,这般多王公贵人,偏偏是他坐她身边。
这下好了,饭都得少吃几口了。
玉宁很是不爽,挑刺道:“卫将军还是一如从前生人勿进得很呢。”
闻言,卫玦盯着她,不甘落后地挑衅:“怎么,郡主是嫌本将疏远你了?”
随后。
他不等她反应,接着道:“无妨,再过一阵,本将自会同郡主熟悉起来。”
二人婚约之事,早已无人不知。
“?”
玉宁瞪大眼,说:“谁要和你熟悉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玉宁气晕了。
也没有心情再和表兄叙旧了。
她谁也不再看,好生坐在自己席间,等候着宴席主人到场。
沈从宁望了一眼卫玦,他的表情冷淡,甚至有几分不客气,然而眼神却骗不了人,自来到席位,只看过玉宁一人。
半晌。
沈从宁收回了目光,垂落在月白衣袍上的手微微合拢。
不过一会儿,宋家家主便来主持着开席了。
是很老道的官话,玉宁不爱听,就没有听。
席间歌舞升平,琴瑟悦耳,还算其乐融融。
玉宁这样的席见过不少,看了没一会儿,就有些嫌无聊了。
她偷偷瞧了一眼父亲,正和一位大臣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这样是最好。
而后,她偷偷地离了席,打算逛一逛宋家的园林。
走时,她还不曾注意有两道目光一同落在她身上。
外面的空气要比席中好得多,很是清爽,周遭竹林环绕,景色漂亮得紧。
她感慨地同身后的宋让说:“宋家百年世家,偌大家业真是羡慕。”
宋让点头附和,又说:“到底是出了一位皇贵妃,旁人是比不了的,可惜我同姓不同命,不过,要说家业大,还是不比卫府气派,家中个个战将,每每凯旋,赏赐如流水,如今又封了侯,定然比宋家……”
话还没说完,宋让似是反应了过来,话头一停,看向小郡主。
果不其然,玉宁小脸一垮,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
“……”
宋让险些忘了,小郡主最是厌烦卫小将军。
尤其如今又同卫小将军有了婚事,更是心中烦闷,他还不知死活提了起来。
宋让心中愧疚,想了想提议:“郡主,园林中有一处池子,池中养了些鱼儿,可要去看看?”
玉宁臭着脸“哦”了一声,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这是小郡主惯来的招数,生气以后便如此,不理人,也不听话。
不过只要她没有说不,就是可以的意思。
于是宋让便领着小郡主往水池的方向去了。
水池是建在竹林里的,周围很僻静,林中偶有鸟鸣。
水瞧着是浅的,很透彻,红色的鱼儿跃动都一清二楚。
玉宁臭着的脸色一下就没有那么臭了。
偷偷打量着的宋让心底松